四月春, 江南籠罩在蒙蒙的雨霧之中。好似一幅煙雨朦朧的水墨畫。
林仙兒的笄禮舉行過後, 便和阿飛兩人訂了婚。這兩人左右都是無父無母之人, 好在還有林溯這個也沒大多少的長輩在不是?
在不受內力所擾後, 林大夫第一時間就是按著阿飛揍了一頓。
想把她徒弟取過門兒, 她這個當師父的怎麼說也得“表示表示”。得讓這小子知道,林家的美人兒可不是那麼好娶的,省得娶回家後不懂得珍惜。
再有就是。阿飛少年這幾年與林仙兒過得蜜裡調油,劍術武功可也沒落下。林溯這一頓揍,可是拿出了十成十的本事才勉強把這小子揍了一頓。若林溯還是這般“不思進取”,興許過幾年還真打不過阿飛了。所以, 敲打什麼的, 要提前為好。
揍完“拐跑她家徒弟的臭小子”後, 林大夫如老父親一般地了句“女大不中留”。等阿飛養好皮外傷, 林溯便做主地給兩人訂了婚。
而阿飛少年也十分自覺地捉了兩隻大雁,默默地送到了林溯麵前。
林溯:“……”
——這孩子什麼意思?
給我兩隻鳥乾什麼?
難道是前些天把他腦子戳壞了?
作為前世現代人, 這一世“不拘小節”的江湖人的林大夫,不是很清楚古代的定親流程。翻了翻書又問了問左鄰右舍,什麼“三媒六聘”、“六禮”的搞得她頭疼。
《五禮通考》曾記, 自後齊以來,不管天子庶民,婚有“六禮”。“一曰納采, 二曰向名, 三曰納吉, 四曰納征, 五曰請期,六曰親迎。”
而“采納”,指的便是議婚的第一階段。男方請媒提親後,女方同意議婚,男方備禮去女家求婚。而這“禮”,便是阿飛捉來的大雁了。
弄清楚阿飛的用意後,林溯撇撇嘴,哼了一句“這小子倒是見竿就爬!”。
雖說腹誹了幾句,但林溯還是去廟裡給兩人測了八字。八字自然是相合的,還被廟祝批了一句“ 姻緣難得,百年好合 ”。
批了八字後,她讓林仙兒和阿飛自己去交換信物,象征性地過了“納吉”,“納征”。而林溯自己則是把德濟堂與後院兒的地契房契準備哪天交給林仙兒,作她的嫁妝之一。當然,她還提前準備了整整十萬兩黃金,用來給林仙兒出嫁時“送妝”的。與其一起的,還有林溯從庫裡扒出來的一大堆山西送來的珠寶首飾,古董名器。這些金銀珠寶中間,還夾雜了兩張薄紙。是她重金在城南買下一座院落的房契地契,裡頭的家具她也找了木匠重訂。
為了這些東西,林大夫折騰了小一個月。阿飛和林仙兒成親的日子也已定下。這個時代的人們都喜歡在春季結婚,正所謂:“州以農立,適逢農閒,豐收為是,正好婚配”。來年的四月十八,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忙活完這些,林溯長長地舒了口氣。隻覺著古代的婚禮流程真是繁瑣又累人。
五月初的天兒,天氣已經轉熱,夜晚倒還有些涼風習習。
活人不醫大宅的主屋裡,林大夫趴在東方教主白皙健碩的胸膛上,開始抱怨:“ 這結個婚什麼的怎麼這麼多事兒呢。要不我們還是不要結了吧?”
林溯覺著,反正現在他倆都這樣了,結不結婚隻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事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教主大人的臉色當時就黑了下來。等了半天,也沒見林溯改口,他終於忍不住出聲。此時教主大人撩人的聲線帶了幾分危險:“ ……你的意思是——不想嫁麼?”
“……”
回答東方教主的,是一片靜默。他低頭看了看,發現懷中的人呼吸輕而綿長,顯然已經睡去。
東方:“……”
教主大人咬咬牙,卻對其無可奈何。說到底,還是舍不得。
竟然說著說著便入睡了,顯然這這日子確實有些費心費力。
明知懷裡的人熟睡,他卻鄭重地回複了方才林溯的隨口抱怨。
“ 你什麼都不用做,萬事有我。”
……
一夜好眠。
等林溯醒來,枕邊人已不見。她起床梳洗一番後依舊沒有見到人影,也沒去問。教主大人事務繁多,行蹤成謎。她早已見怪不怪。隻是不知,他這次“出差”,要幾日才會歸來。
用過早飯後,林溯又一頭紮進了她的“小黑屋”開始研製藥方。她自己上次受傷所得出些感悟,對治療經脈一事上,頗有心得。
半日緩緩過去。而下午呢,林溯則是從醫藥中抽身,難得開始練武了。萬花武學她早銘記於心,一招一式都融進了骨血,化為本能。而童姥所教授的武功又不好輕易使用。畢竟生死符和天山折梅手什麼的,都要有人試招才行,可這實在太過凶殘。輕則殘廢重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是算了吧。
而林溯需要練習的也不是武功招式,而是對內力的掌控。她體內原本屬於木道人的內力,經兩人雙修化解後,內力化去了一半。而另一半則是和她自己的內力融為了一體。現在她體內少說也有百八十年的內力,但她能用出一半已算不錯。所以,對內力的調動掌控才是重中之重。
而熟悉內力最好的方式是什麼?最簡單的便是打坐。內力運行與周天,不斷循環,控製其速。而後便是勤加練習。
這一打坐便是一個時辰。如果不是春桃來稟林仙兒來了,估計林溯會一直持續到晚上。
“仙兒?”林溯先是疑惑歪頭,而後一拍腦門兒,想起來了。
她之前讓林仙兒來一趟自己這裡拿德濟堂的房契地契。而因這幾日德濟堂新進一批藥物,有些繁忙,遂林仙兒沒能從中抽身。直到今日才得了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