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已是宗師,為何卻在對上大歡喜女菩薩時毫無還手之力?
她這般問自己。
【唉……】係統像是歎息一聲,問她:【你怎麼就是還不明白?】
——明白?
林溯眸光一閃。
明白什麼?
【你以醫入道,不同於純陽,藏劍,七秀,長歌此類武力至上的劍道。隻要你的心境足夠,便能發揮最大的實力。】
【林溯,宗師和大宗師,其實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在無為子破空而去後,你明明心中早有頓悟,卻避諱那道靈光。】
【你在顧忌什麼?】
“我……”她語塞。
她在顧忌什麼?
林溯餘光瞥見那抹大紅色的身影。
她早有一種預感,突破到大宗師後,興許就要破碎空虛而去。她不想就這麼離開,萬花是她的家,但這裡亦有她的牽絆。哪怕能帶著東方一起,她也要等到兩人成婚後。
這是他早就期盼的,她亦是如此。
林溯本想等著處理好一切,再和東方談回萬花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再拖了。
“阿溯……”
在東方焦急無比的眼神下,林溯緩緩起身。
“你說的聽上去還不錯。不過我這個人有個毛病。機會——都是靠自己爭取,而不是彆人施舍。”更何況還不是真心。
她抬眸,如水的雙眸波瀾不驚,無悲無喜。看得大歡喜菩薩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這種感覺立馬被她壓下。
“江湖上人人稱讚醫者仁心的醫仙不過如此。 ”大歡喜菩薩冷笑一聲,“醫者仁心?哼!你們中原人就是假仁假義。”
“ 醫術再好又怎麼樣?還不是解不了我的蠱。”大歡喜女菩薩轉頭看了眼東方,血盆大口扯出一道殘忍的笑意。“不過你的丈夫長得不錯,我會留他多活幾天。”
“ 妄想!”東方冷臉。這個肥胖女人讓他惡心到想吐。
“那你可要失望了……”林溯也笑了,不過她的眸子極冷,仿佛要凝出冰雪。
“我一身醫術,為含靈除病痛。我手中雪鳳冰王笛,雖護不了天下眾生,卻可護我心中想護之人!”話落,一道翠芒由她自上而下揮笛的動作憑空而出,從方寸間陡然化為數尺,十數尺,數白尺……一丈!
一丈的翠芒似刀似劍,不給歡喜大菩薩絲毫退縮的時間。她一身鋼鐵般堅固的肥肉被這似刀似劍的鋒芒輕易破開!
“不!!!”
歡喜大菩薩隻發出一聲慘叫,便硬生生得被這翠芒從中劈成兩半。
而這翠芒在消滅敵人後尤未停止,一路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破開莊子的大門,直朝瘦西湖而去。
“轟!”
翠芒劃過瘦西湖,似是盤古開山斧那開天辟地的一斧。整個瘦西湖的水麵竟然硬生生地被分割成兩半,露出了深色的湖底。而後兩側的湖水似是才解脫凝固一半,驚起萬丈波濤。許久許久不能平靜……
待湖水稍歇。眾人發現——瘦西湖的冰融化了。偌大的瘦西湖中,尋不見一塊碎冰。湖裡麵的魚蝦荷葉也隨之蘇醒。
一群群錦鯉在湖水中遊動,湖麵原本枯黃的荷葉變得翠綠,而後湖水裡又鑽出翠綠的筆直的莖,頂端拖著一個尖尖的小角,一肉眼的速度變鼓變紅,而後舒展花瓣,迎著寒風綻放。
冬日的蓮花竟然反季節開放,且占據了瘦西湖三分之一的湖麵。
——天啊!
眾人心裡皆是一聲驚呼。
這是人力所能及的嗎?
可林溯偏偏做到了。
她緊了緊手中的冰雪鳳王笛,心中默問。
——這便是大宗師之竟的力量嗎?
感應天道,掌握自然之力。
一瞬死,一瞬生。
與其相比,破碎空虛好似也算不得什麼了?
隻是……
林溯抬眼,去看原本大歡喜女菩薩身處的地方。
大歡喜女菩薩已被劈成兩半,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翠綠色的空間縫隙。
“……”林溯心裡一歎,係統的話也適時響起。
【你該走了。】係統說,【被強力破開的空間縫隙,你在此停留得越久,它就會越大。】
然後……吞噬一切。
“我知道了……”她垂眸應聲,然後回頭。
一頭雪發大紅嫁衣的清麗姑娘再看到她的丈夫後,揚起一個柔和溫潤的笑容。
“ 今日的婚禮不算,我帶你回師門,再舉辦一次。”她說。
“走吧。”林溯朝東方伸手。
東方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輕笑一聲。白皙修長的大手緊緊抓住她的。林溯把人往前一帶,兩人隱入空間縫隙。
在綠芒徹底消失前,林溯的一道聲音從裡麵傳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未完的酒席,他日回來再續。”
“哈……”恢複內力的眾人聽得清楚,陸小鳳則是笑了一聲,搖頭道:“ 可彆了。再來一次,誰不知道會不會又碰見個大歡喜女菩薩。”
“咳咳。”楚留香摸摸鼻子,咳嗽兩聲提醒陸小鳳。
——沒見原隨雲跟宮九都在瞪你嗎陸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