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神情一頓,嘴角忽旋垂了下來:“不過你的話,倒教讓我想到了我家的事。”
“我爺爺去得早,是奶奶一個人將我爸兄弟三個拉扯大。聽我爸說,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奶奶在村裡確實很受欺負,等他們陸續長大了情況才好轉。”
她說著,轉頭看了眼姚家氣派的大門,忽然歎了口氣。
“我奶奶總說,農村其實沒我年輕人想得那麼好。那裡,也是會吃人的。”
*
當晚,入夜一小時。
白河抽空給自己的藤蔓打上結,又準備了幾個防禦道具,這才前往堂屋。而阿梨則已經等在了那裡,身上多了一件淡藍色的披肩,披肩上有龜殼般的花紋,看上去應也是件道具。
雖然早就有所約定,她的神情仍是有些緊張。見白河毫無芥蒂地上前去開門,她忍不住道:“要是外麵實際並沒有線索怎麼辦?”
“那就先回來。”白河道。
那還好……阿梨暗暗鬆了口氣,她還真挺擔心白河會把她放在外麵遛一晚上的。
誰知她氣還沒鬆完,便又聽白河道:“回來歇一下,換個時間段,再出去看看,一個晚上那麼長呢……我的直覺告訴我,晚上肯定有收獲。”
阿梨:“……”
很莫名的,她忽然有了種遇到傻逼老板的錯覺。
大門打開,白河率先走了出去,四下張望一圈,若有所思道:“我看到的場景倒是和白天沒什麼不同。”
一樣的大樹,一樣的空地,最大的區彆無外乎樹下多了個被樹枝撐起來的簸箕,簸箕下麵放著一枚煮雞蛋。
這是黃毛睡前放下的陷阱,用來抓貓的。他看上去依舊對黑貓的降鬼作用深信不疑,滿心想將它抓回來,好將屋內那個能變來變去的怪物徹底趕跑。
隻可惜,那隻熱衷跳窗口的貓今夜似乎並沒有出現……
白河淡淡地想著,轉過目光,卻見阿梨正站在樹下,一臉疑惑的望著麵前的空氣。
“阿梨?”白河觀察著她的神情,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你看到了什麼?”
“我……我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影子。”阿梨盯著麵前的空氣,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警覺地後退了一步,“我看不清那影子到底是什麼,就看到紅紅的一條,很模糊……”
阿梨說著,抬起頭來,看向上方的槐樹樹枝:“它好像是掛在這根樹枝上的。”
掛在樹枝上?
白河眉心跳了一下,道:“看來入夜後你的視角場景果然會有變化。我們要不先去村裡看看?”
阿梨點了點頭,轉頭往村裡走,白河不近不遠地跟在她後麵,同時悄無聲息地從後腰處伸出一根藤蔓,迅速地朝著阿梨剛在注視的地方探了過去。
藤蔓輕巧地從樹枝下穿過,沒感覺到一點阻礙,也沒感應出任何東西。白河微抿嘴角,又趕緊將藤蔓收了回來。
果然,這個也是迎喜村限定,不是阿梨就不行。
另一邊,阿梨走出幾步,眼看就要進村了,腳步忽然慢了下來。白河快步趕上去,問道:“你又看到了什麼?”
從他的角度看出去,此刻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隻從窗口處透出些微的燈光。這燈光裡不含一絲影子,也不含一絲聲音,整個村莊,都靜得仿佛不存在生命。
阿梨卻小聲道:“我看到好多人都在活動,忙裡忙外的,但看不太真切,仿佛隔了一層玻璃……但他們的動作看上去比白天活潑好多。我還能聽到說話聲……”
阿梨說著,忽然伸出一手,朝旁邊揮了一下,神情隨即變得古怪起來。
“奇怪,他們好像看不到我。”阿梨說著,確認似地看了白河一眼,然後橫著挪了一小步,對一片空氣試探地打了聲招呼。
“……他們也聽不到我說話。”她眼神變得愈發困惑起來。
白河心念電轉,立刻道:“沒事,那你就聽,就觀察,看他們在說什麼,做什麼。”
阿梨臉孔緊繃地點了點頭,轉身小步往前挪去。
“他們似乎都在忙著準備婚禮的東西。”阿梨悄聲道,“我聽到他們在商量食材的事情……嗯,一個大媽在說,酒席上不可以出現臟器,秀娘會生氣……嗯,秀娘是誰?”
”沒聽過的名字。先記下。”白河道,“繼續。你還能聽見什麼?”
“很多。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怪笑。”阿梨臉色一變,伸手抱住了自己,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忽向一個方向走了
幾步,“這個方向有人在尖叫,聲音很尖,很刺耳。”
“他叫了些什麼?”白河立刻道。
阿梨仔細辨認了一會兒,複述道:“他在說,是他要我紮的,我不該紮的……彆紮了,彆紮了,我知道錯了……”
她停頓一下,不解道:“他是在被紮針嗎?”
紮什麼針,又不是紫薇……白河暗自吐槽道,腦子裡卻想起白天見過的那個紮紙匠。
他說,你要紮什麼?什麼都能紮。
“能辨清叫聲是從哪裡傳來的嗎?”白河道,“找過去看看。”
阿梨看似不是特彆願意,卻還是點了點頭,腳步一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走出十幾步,腳步忽又頓住。
白河見她停下,連忙轉臉去看,見阿梨雙目圓睜,一副受到莫大驚嚇的樣子,立刻警惕起來。
“阿梨?”他一邊說話一邊向四周看,藤蔓悄悄伸出:“你這回看到了什麼?覺得不對勁就說,我們趕緊退回去。”
“……我,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不對勁……”阿梨僵了片刻後,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看到了一隻黑貓。”
白河:……?
“它……嘴巴裡叼著一支螺絲刀,正蹲在地上看電壓表……呃,那應該是叫電壓表吧?我其實不太認識……”
白河:……???
等等,黑貓?
白河心中一動,趕緊問道:“它的手腳上,是不是都包著白色的布?”
阿梨身子往下低了一下,點了點頭,跟著壓低了聲音:“那個,白河,你小點聲。那隻貓好像……”
阿她的後半句話聲音太小了,白河一時沒聽清楚,也沒注意聽。他猛一錘手,原本緊繃的心情驀地一鬆,表情也跟著生動起來:
“我知道它,它就是那隻死活跳不上樹的貓!我昨晚遇到的就它!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誒,你剛才說,它現在在做什麼來著?”
阿梨深深地望他一眼,神情變得一言難儘。
“現在的話……它正蹲在你的腳邊瞪你,眼神特彆不高興。”
白河:?
“我剛才就想和你說了……”阿梨說著,指了指白河的腳邊,“它好像能聽到我們說話。你剛才說的話,它應該全都聽到了。”
白河:“……”
作者有話要說:蘇越心:有一說一,我叼嘴裡的那個叫測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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