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去,看著軟倒在地的許曉璐,平靜道:“所以,你確定還要追究我來這的原因嗎?”
許曉璐嗚咽一聲,搖了搖頭。
“這就乖了。”蘇越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記得替我向白河帶句話——記得,要說是‘蘇維修’。”
不然的話,按白河謹慎的性子,隻怕不會輕易過來。
許曉璐被她從地上提了起來,渾渾噩噩地轉身,魂不守舍地走了。
送走她之後,蘇越心就轉頭繼續和那小女孩說話——不過她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就像她一開始講的,她隻是來打個招呼而已。不然她還要說些什麼呢?總不能直接問你們修繕工作是拿哪隻腳做的吧?
蘇
越心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劃向了旁邊鬆動的椅子扶手,看了一眼,又一眼。
然後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請問你們副本的維修工作……一般是怎麼處理的?”蘇越心語氣淡漠道,儘量表現得對這個話題不是太感興趣。
“這個,主要就是我們自己內部動手。”小女孩搓著裙角,不太好意思道,“後來實在處理不過來了,負責人就想了個辦法,給副本的入本協議裡加了一條,要求玩家也來幫著修……這樣的。”
“哦……”蘇越心了然地點了點頭。
難怪都修成這德行。
“那你們還蠻辛苦的。”她說著,在心裡歎了口氣。
可惜這副本的負責人曾放過話不讓她修,不然她倒是挺願意幫幫忙。
“說起來,安眠小姐她還好嗎?盲少爺呢?對副本還適應嗎?”蘇越心問道。
“負責人和盲少爺都還好。整個副本的運作也一直很正常。”小女孩乖順答道。
蘇越心:“她……還生我的氣嗎?”
“……氣不氣我不清楚。不過她確實不太高興我們提到心老師。”小女孩糾結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
“這樣。那也沒辦法了。”蘇越心無聲歎了口氣,“安眠小姐的脾氣你也知道。記得彆和她說我來了啊。”
小女孩:“可……她是負責人,這事應該不太好瞞吧?”
“她隻是負責人,又不是副本boss。”蘇越心理所當然道,“她又懶得出門,平時肯定就是宅在房間裡照顧盲少爺。盲少爺不能見屏幕,所以她肯定不會把監控畫麵放在自己房間裡……你們應該是另有專人盯監控吧?”
“……嗯。”小女孩沒料到她對情況這麼清楚,一時有些楞。
“那就好辦了。你們記得把監控畫麵遮掩一下,再管住嘴不要多說,不就萬事大吉了。”蘇越心平靜地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要擔心,我會儘量低調的。而且說不定我很快就走了……”
她衝小女孩擺了擺手,轉身離開,在旋過身的刹那,不自覺地閉了閉眼。
居然還在生氣……那看來修道具的事是不用想了。可惜了,難得來一趟……
另一邊,鏡中的小女孩安靜地目送著蘇越心離開,轉身往鏡子深處走去,
旋過身的刹那,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老師半個字沒提要幫修的事情!】她哭喪著臉掏出手機給同伴發消息,【她說她是來休假的,不修東西TAT】
下一刻,就見手機屏幕迅速地閃爍起來,小群裡消息閃得飛快——
無一例外,全是哀嚎。
*
同一時間。
徐維維還在為自己無故亂跑的手表感到奇怪,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研究著,白河則已經不由自主地頻頻往對麵瞟了。
在過去的幾分鐘裡,他抓緊時間將靠近走廊口最近的一個房間掃了一遍,暫時並未發現什麼可疑的點。見徐維維也走進這個房間來,他便借口說分開探索,快速走了出來,朝著對麵走去。
餐廳裡依舊是涼颼颼的,他抿著唇橫穿過去,走到一半時,忽聽一道模糊的樂聲響起,腳步不由一頓。
那聲音是從餐廳正前方的門口傳出來的——也就是當時NPC出現的那個入口。
白河略一思索,走了過去,探頭朝門後望了眼,初時還不覺什麼,抬頭一看,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隻見這扇門後,並不是走廊,而是一個很大的舞廳。舞廳內倒是十分明亮,上方的一處樓座上,卻是一片黑暗。
而那片黑暗中,正站著一個人影。
那人是背對白河站著的,因為光線和角度的問題,白河也看不清他身上的衣物,隻隱隱覺得這個身高身材似是有些熟悉。
他試探地叫了一聲,那人卻是一點反應沒有,他自己的藤蔓倒是有了反應——一根鬼藤從他的後腰處竄了出來,繞到白河前方,昂首朝著那樓座,身體一扭,做出防備的姿態來。
白河神情頓時一凜,當即抿著嘴唇,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又花了些時間,跑去和徐維維與老吳分彆囑咐了一聲,要他們一個人的時候彆去舞廳。說完後便快步走向了東邊走廊,找蘇越心去了。
他並不知道,如果當時的他,再晚離開一步,就會再度聽到那聲縹緲的樂響。
隨著那聲樂響,他將會看到樓座上的那個人影優雅地、以一種仿佛摟抱著什麼的姿勢,慢慢轉過身來,並伴隨著某種聽不見的音樂,輕快地朝前跳躍兩步,直至從樓座上一躍而下,最終以一種奇異的安靜姿態
,摔在白河麵前。
然後白河就會看清楚了——那人有著一張他見過的臉。那正是不久前還在和他們一起吃飯的玩家之一。
而此刻,那個玩家已然僵硬的麵龐上,正帶著一種極度驚恐的神情,愕然睜大著雙眼。
——哦,不對,並不存在什麼睜大雙眼。
因為他的眼睛已經不在了。本該是眼睛的地方,隻有兩團漆黑的,還在不住流著血液的窟窿。
*
另一邊,門廳內。
老吳正獨自在這裡進行著探索。他的麵前是一幅人物肖像畫,比餐廳裡的那幅要小很多,畫的是個相貌俊朗的年輕男人。
那年輕男人正麵朝著門廳內,微帶著笑容,緊閉著雙眼,仿佛正在沉睡,且做著什麼美夢。
而老吳,正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在那畫像邊沿摸索著什麼。
他本來是想將這畫像直接搬下來的,但在嘗試過後,他卻驚訝地發現,這幅畫和牆麵竟是完全連著的,仿佛是自牆上長出來的一般,根本不可能摘下來。
但這一番嘗試,卻讓他有了新的發現——他發現自己在觸摸這幅畫像的邊沿時,他的手指會有些發燙。
這是老吳的技能之一。這意味著,這畫框上,必然存在著什麼重要的線索。
於是老吳開始反複地摸索起來,好不容易,終於讓他在畫框側邊找到了一道幾不可查的細縫。
他又花了很大一番工夫,將細縫裡的東西掏了出來。那是一張疊起的紙片,邊沿很粗糙,看上去像是從某張完整的紙張上撕下來,展開來細看,內容亦是淩亂不全,沒有前言後語,隻有三行匆忙的筆跡。
第一行寫著——躲開它們的視線,這是法則之一。不要讓它們注視你。
第二行寫著——不要讓它們睜開眼睛……但我知道,這很難。
第三行寫著——因為它們,會去主動搶彆人的眼睛。所以,小心你的眼睛。
……主動搶眼睛?
老吳細讀著這三句話,嘴唇蠕動幾下,眉頭鎖了起來。
他轉身想要去找徐維維和白河,想將這張紙條分享給他們,剛走出一步,忽然打了個寒顫。
好冷。
奇怪,怎麼突然這麼冷?
他搓了下胳膊,探詢地向四周望去,視線掠過身後的畫
像,瞳孔倏然一縮。
隻見那幅畫像,正帶著一抹微笑,靜靜注視著他。
用一雙睜開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抱歉,今天真是傻掉了。
因為姨媽疼,所以寫完就去躺著了。睡了會兒起來才想起來,根本沒把文放存稿箱……
我是傻子TAT
作為補償,評論區派一波紅包,依舊40個~
另外預告一下,稿子已經在準備了,本周五就能放上說好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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