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許它隻是覺得拿到眼睛滿足了,就放過了那一位,直接來找我了呢?”小安略一停頓,很快又提高了語速,“不然的話,這地方早就死好多人了……”
蘇越心:“死多少人?”
“我怎麼知道!”小安煩躁道,“之前白河不是也用羊眼防範成功了……”
蘇越心:“你怎麼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小安抱起胳膊,“眠眼公館裡的事我也不是沒經曆過,動動腦子就知道了。17號出現屍體,後麵就有人挖羊眼睛,你們又說怪物會盯著人殺……很明顯這眼睛就是用來防怪物的啊!”
蘇越心:“我說白河。”
小安話語瞬間頓住。
“我很確定,我們沒有任何一人告訴過你,白河已經遭受過獵殺。”蘇越心緩緩道,“你怎麼知道用
羊眼防範的人就是白河。”
“……”小安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一聲低笑,低頭拍了下頭發。
“我看到的。”
蘇越心:“什麼?”
“白河殺羊的時候,被我看到了。”小安道,“前後聯係一下就知道了,他肯定是為了自保才用羊眼的。”
“幾點到幾點,用的什麼作案工具,他穿的什麼顏色衣服?”蘇越心淡淡道,“想好了回答,白河這邊可是有當天的日記的。”
小安:“……”
他擰眉想了好半天,無奈開口:“我……”
“敢說記不清,一律按撒謊處理。”蘇越心說著,站起身來,“我說過,讓你想好了回答。”
“……”小安克製地閉了閉眼,深吸口氣,“你這是在逼供。”
“嗯,是的。”蘇越心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小安:“……”
“你到底想怎樣?逼我承認對你有什麼好處嗎?你這個偵探究竟會不會玩,能不能公平點?彆忘了,我們就一次機會,指認錯了對你我都一點好處沒有!”
重重的話音落下,房間裡一時陷入安靜。
小安的胸口因為片刻不停的話語而劇烈起伏著,蘇越心抬起一雙含淚貓眼,楚楚可憐地看他一眼。
小安默了一下,語氣稍稍放緩:“我是覺得,我們最好還是慢慢來,再找點證據……你應該不是在哭吧?”
蘇越心:“……不要誤會,我是在瞪你。”
小安:“……”
“還有。”蘇越心緩步走到門前,擋住了屋子唯一的出口,“你怎麼知道,我們隻有一次機會?這話我隻對白河和老吳說過……總不能這也能被你撞見吧?”
小安:“……”
“最後,誰說我是偵探了?”
蘇越心緩慢地眨了下眼,瞳孔驀地展開,漲成圓月般的形狀。
“我,蘇越心,都城神秘事物高級調查員,同時也是女王的密探、女仆、忠犬、試衣專員,以及永不遲到的飯搭子……”
“公平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我隻對女王陛下負責。”
……嗯?
正在匆匆趕往警署的白河腳步一頓。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感覺天亮了好多……
他抬頭看了眼忽然變得過分明媚的天空,心頭泛起
淡淡的困惑,卻無暇細想,而是快步走入了警署之中。
另一邊。
小安望著一本正經的蘇越心,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他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是找回了一點聲音:“什麼女王陛下?你有病吧?”
“不好意思,係統設定。”蘇越心擺了擺手,“我的身份設定規定我在開大打架前必須說一下那句台詞,我也覺得挺尷尬的……”
“哦……”小安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忽然覺出不對,“等等,什麼開大打架?”
蘇越心圓睜著一雙淚眼貓瞳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下一秒,卻聽滋滋的電流聲從窗外傳來。
是警局外麵的那個公用廣播。它被打開了。
緊接著,徐維維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據可靠消息,有來自都城的變態殺人犯混入了鎮中,該犯人極度危險,且可能藏在任何角落。請居民們務必小心。此外,該犯人會在目標居所附近放置一枚眼睛狀物品作為標記,請各位居民立刻檢查居所附近,如果發現類似標記,請即刻將其帶來警署,如不配合,將……呃,將被視為共犯處理!謝謝配合!”
這則通知被一連念了三四遍,伴隨著電流不穩而造成的滋滋聲,聽著極度刺耳。
小安皺了皺眉:“變態殺人犯?”
“畢竟還有人沒恢複記憶,想讓他們去警署彙合,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蘇越心聳了聳肩,“不然等等真的開打了,世界崩毀,可是會傷到人的。”
至於所說的“眼睛狀物品”,自然就是她昨天在每個玩家屋外放置的怪物眼睛了。
包括小安在內,每個人都有。
她的對麵,小安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你從一開始就安排好了?”
“也不算。保險起見而已。”蘇越心直言不諱。
早在去徐維維那裡拿鉤爪的時候,她就已經和對方溝通好,要對方一得到來自她的通知,就放廣播召集那些被“變態殺人狂”威脅的人……也就是玩家。
而在和白河第一次進入診所之前,她也已經和對方約好,一旦確認情況不對,白河就立刻找機會離開,去警署通知徐維維,讓她放廣播。
“……所以你其實早就已經鎖定我了。方
才瞎扯一堆,就是為了拖時間讓徐維維放廣播?”
小安已經徹底明白了。
他愣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旋即歎息著搖了搖頭,聲音變得低沉下來:“多餘的仁慈。”
蘇越心:“嗯?”
“告訴你個秘密,如果你剛才進來後直接動手,我可能還會被你打個措手不及。”
小安緩緩地說著,周身突然蔓開一陣淡淡的灰色霧氣:“為了救一群無關緊要的人,你錯失了上好的機會。真是可惜。”
“……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蘇越心盯著他的臉,慢慢道,“其實我一直沒有真的確定是你——直到現在。”
小安:“……”
……你特麼在逗我?
“我隻是說了開打前要說的台詞,又做了開打前該做的布置,但又沒說真的要開打。”蘇越心頂著個貓貓頭,一臉無辜,“是你自己沒有穩住心態……”
不過這樣一來,真相終於明確了。
這個副本故事中,那個喚醒怪物的人,就是小鎮的醫生,而被代入這個人物的,就是那團灰霧。
既然如此,那一直神神叨叨的呂獲,應該就是由真正小安所扮的了。他不知怎麼將自己夢成了呂獲,灰霧便趁機頂替了他的空缺,依靠夢標識將自己捏成了小安的模樣。
至於玩家卡,應該也是他利用兩個角色的接觸偷偷拿到的……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是如何保證真正小安的夢標識不發生改變,不過在蘇越心看來,這事也不難解釋。
如果真正的小安通過做夢改變了夢標識,換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樣,灰霧也可以在發現後及時睡覺打盹,改變自己的夢標識,使自己獲得另外的身份——隻是這樣一來,副本的背景故事也會隨之改變。因為無論如何,喚醒怪物的那個角色,和灰霧一定是相對應的。
另外一邊,被蘇越心指為“心態不穩”的灰霧,這回真的是有點心態不穩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這空有力量的怪物……”他的麵容扭曲了一下,乾脆開始語言暴力了。
蘇越心歪了歪頭:“我空有力量,那你是什麼?連空有力量都算不上的渣滓嗎?”
小安:“……”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周圍的灰霧,也變得更加
濃鬱。
同時變得濃鬱起來的,還有氣味。
一種很香甜、很誘人的氣息,開始在空氣裡蔓延。蘇越心皺起貓鼻子吸了吸,突然動了下胡須。
這種氣息對她遠構不成引誘,卻讓她覺得分外熟悉。
她腦海中忽然閃過在安閒林中,那個雌蕊樹鬼boss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他身上也有那種很誘人的味道,但他比你香多了。”
——“他讓我們和你說,‘蘇越心,你怎麼還有臉叫這個名字?母親對你已經失望透頂’。”
男的、香的,還有“母親”……
蘇越心板著一張貓臉,眼神中透出幾分思索。
另一邊,灰色的霧氣滾滾翻湧,簇擁著小安——或者說,是頂著小安麵容的灰霧。
他的夢標識是被安眠鎖定的。無論如何也無法自行取消。因此,哪怕是在這種已經完全掉馬的情況下,他也必須繼續頂著小安的麵容與蘇越心對峙。
……當然,想換還是能換的。但都這種時候了,總不能跟對手說,“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我去睡個覺換個皮膚。”
尤其是在對手是蘇越心的情況下……他非常確信,隻要他眼睛一閉,彆說是皮了,很可能他人都沒了。
——雖然蘇越心不認識他,但他對蘇越心,可是非常、非常了解的。
“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那不妨好好地打個招呼吧。”
灰霧這會兒的語氣,又變得慢條斯理起來。他以小安的麵孔靜靜注視著蘇越心,腦袋斜著向下點了點,像是在點頭打招呼,語氣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怨恨。
“你好,蘇、越、心。”
蘇越心從善如流,同樣點頭示意,語氣禮貌。
“你好,男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灰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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