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高嫁(重生) 沈青鯉 10049 字 10個月前

等著徐宴吃了糕、飲了茶,安老夫人方問:“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有什麼話要說?”

“沒事。”徐宴的口頭禪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快說,我正忙著插花呢,沒工夫理你。”

“明兒我要帶寧寧回門,我瞧了下禮單,想再給嶽母大人添些燕窩。聽丫鬟說府中的燕窩難買,想問祖母借五兩,等我買到了給祖母補上。”

安老夫人問:“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媳婦的意思?”

徐宴從小就不愛吃甜食,燕窩這種東西他碰都沒碰過,不是薛凝寧提,他哪裡會想到禮單裡加燕窩。

“有什麼分彆嗎?”徐宴微微挑眉。

這孩子……

安老夫人瞧出徐宴對薛凝寧很是上心,卻沒想到居然上心至此。

“你都成家了,這些後宅小事就交給你媳婦辦,你一個大好男兒,跑來掰扯什麼燕窩,身為男子還是應該先立業。”

“祖母,聖人雲,修身、齊家,然後才是平天下。”

“一會兒我讓聽雨稱些給你送去,”罷了,罷了,安老夫人說不過他,想起昨日他被臨時喊去老師家裡,又問:“徐閣老找你什麼事?”

“老師想找一個可信之人,派到浙江督辦絲綢織造。”

東南倭患嚴重,嚴嵩手底下的奸臣卻沒有放棄任何一個盤剝百姓的機會,老師選派門生過去,就是想在那邊搜集到嚴黨的罪證。

上一世的徐宴初入官場,對禍國殃民的嚴黨深惡痛絕,憑著一腔熱血自請前往東南,跟那邊的貪官汙吏鬥了三年多。

離京時,寧寧剛好診出喜脈。等他回京時,他們的兒子都已經能走路了。

或許,他和寧寧之間的疏離,從那時就已經注定了。

“若去東南,品階當能升一升了?”

徐宴道:“確定是去浙江布政使司,品級還不知。”

“是個好衙門,也是個是非多的衙門,男兒誌在四方,你去浙江曆練曆練也好。”

“另一個同窗毛遂自薦,老師差遣了他去。”

“如此。”安老夫人略微失望。

她出身將門,從不認為一輩子留在家裡的孩子能有什麼出息。

讀萬卷書,也要行萬裡路。

做京官固然好,但在外曆練曆練再回京更好。

隻是她不知道,徐宴上輩子曆練夠了,這輩子自然不用再去。

做了幾十年的官、曆經三朝之後,他對於朝堂鬥爭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勢者,時也。

嚴嵩能起,憑的是萬歲爺的寵幸,嚴嵩要倒,那也得是萬歲爺想讓他倒的時候。

所謂朝堂鬥爭、權謀縱橫,不過如是。

於百姓無功,於妻兒無益。

這一世,徐宴不願再卷進無謂的黨爭中。

“你剛剛新婚,留在京城也好,往後有機會還是得出去。”

“孫兒明白。”

徐宴說著,伸手把最後一支紫薇放進花瓶裡。

安老夫人端詳片刻,欣慰地點頭。

瓶中花高低錯落,屈曲斜嫋,彆有一番清雅之氣。

“回去找你媳婦吧,早些把大房的賬清理出來,我要抄經了。”

“是。”

*

徐宴回到卻了齋的時候,薛凝寧和徐芳正坐在院子裡對著一大桌子花說話。

卻了齋隻植了鬆柏和翠竹,那麼多鮮豔的花朵格外引人注目。

“公子。”侍立在旁的尋煙和彩箋一起朝他行禮。

徐芳抬頭,歡快地朝他揮手:“大哥回來了!”

薛凝寧一見徐宴,立馬想起了早起時“偷看”之事。

她實在沒辦法把早上看到的情景跟眼前的清雅公子聯係在一起,想想那場麵,白淨的小臉立時紅了,低著頭不敢跟徐宴說話。

“你的臉怎麼這樣紅?”徐宴故作不知,走上前關切道。

“沒事,就是剛才在園子裡曬了下太陽,曬熱了。”

薛凝寧狡辯過後,暗暗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反正徐宴不知道自己偷看他,隻當無事發生。

如此反複幾回,薛凝寧終於敢正視徐宴了。

妻子如此可愛,徐宴自然喜歡。

隻是旁邊還有徐芳坐著,隻能收斂了神情,轉向石桌上的鮮花。

“摘這麼多花做什麼?”

沒等薛凝寧開口,徐芳搶著說:“嫂子想親手做個禮物送給祖母。”

“就為了昨兒遲到的事?”

“嗯。”薛凝寧點頭,又搖了搖頭。

“怎麼說?”

薛凝寧指了指頭上的貓兒眼簪子,“祖母給了我那麼多貴重首飾,我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回報,隻能儘一點自己的心意了。”

摘了這麼多花,是要插瓶送給祖母嗎?

徐宴不想打擊薛凝寧的熱情,但眼前這些雜亂無序的花枝讓徐宴很擔心她會在祖母跟前碰一鼻子灰。

隻能委婉提醒:“插花不可貪多,你要先選好花瓶,搭配一兩種花就好。”

“誰說我要插花了?”

這下徐宴意外了:“那你要做什麼?”

“不告訴你。”薛凝寧朝著徐宴得意地揚起下巴,“芳兒,你也彆告訴他。”

徐芳捂嘴笑道:“大哥,可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嫂子不讓。”

見她們姑嫂二人相處融洽,徐宴倍感欣慰。

便想再說一事讓薛凝寧更開心。

“我去了祖母院裡,她老人家給回門禮單添了東西。”

“添什麼?”薛凝寧昨兒掃了一眼那回門禮單,裡頭的東西已經夠貴重了。

“祖母那裡有上好的燕窩,說稱一些給嶽母大人嘗嘗。”

薛凝寧眨了眨眼睛。

燕窩……回門……她一下就明白了,徐宴知道了自己想把燕窩省下來給娘親嘗嘗的事,特意找祖母,把燕窩加進回門禮單裡。

她想把自己的燕窩份例省下來帶回娘家,雖說沒占公府的便宜,終歸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這個念頭冒出來又被她按了回去。

現在徐宴把燕窩加到禮單中,一切都順理成章,一切都無可厚非。

“徐宴!”薛凝寧心中甜蜜,一時忘情,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整個人撲到徐宴懷中。

徐芳坐在一旁,把這夫妻倆的擁抱瞧了個正著,趕緊彆過臉,一溜兒煙跑出了卻了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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