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外祖母在呢!”
“恕女兒之言,外祖母高壽,二舅母年幾何?原是親戚家,有些話女兒不曾說出口,娘且看看那珠表嫂,被磋磨成什麼樣了?表嫂若說是外姓人,蘭兒呢?我們家誰敢怠慢寶兒如蘭兒,我必要將他頭擰下來。”
賈敏默然。
雲星繼續道:“玉兒的婚事日後不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的人家還是她自己選的人家,我隻一條,不能說親戚家的。”
“這是為何?”賈敏好奇道。
“不是親戚家的,若是欺負我妹妹,我好懲治。親戚家的總是束手束腳,旁人家的誰敢欺負我妹妹,我把他腦袋削下來。”
“你一個姑娘家,怎不是要擰人腦袋就是削腦袋。”賈敏歎息道,“外人聽了去,還道我家養了個母夜叉。”
“阿娘喜歡我做淑女,我便是淑女,可誰若敢欺負我家的人,就彆怪我不客氣。”
“你自個兒學了那幾手,莫不是以為天下無敵了不成?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且收斂些吧!”
雲星默然不語,她這輩子幾乎沒有出過府門,還真不知道外麵的江湖是個什麼樣子。這般想著,雲星忽然發現自己對前世竟還是有幾分留戀的。
賈敏還要說幾句,蘭姑從外麵走了進來:“太太、大姑娘,南安郡王府送了帖子過來。”
南安郡王府與林府沒什麼交情,不過雲星與南安郡王府嫡長女徒喬安倒是有些往來。
賈敏隨口問道:“可是徒大姑娘送來的。”
雲星接過帖子看了:“西陵長公主設梅花宴,喬安說她的請帖能帶兩人同去,便邀我同行。”
“你一年難得出門,也少請人來家裡,怎麼徒大姑娘才得了張賞花宴的請帖,便要帶你去?”賈敏驚訝道。
早年雲星與徒喬安在賈府見過一麵,算是投契。後來徒喬安時常邀請雲星,隻雲星並非回回去,一年隻見個兩三次。徒喬安是南安郡王府的嫡長女,自有一幫交好的勳貴家姑娘,家中也有姐妹。請帖才讓帶兩人,她竟留了一個位子給雲星。
“是有些奇怪,西陵長公主賞花宴的帖子素來不好得,喬安怎麼送了我?”
西陵長公主是當今的同胞妹妹,出嫁時宮裡賞了個大花園,拾掇的極好。西陵長公主每年四季都會開花宴,京中才俊和閨秀都以得到長公主的請帖為榮。
在這京城,林海這個蘭台寺大夫算不得位高,加上賈敏久病甚少出門交際,雲星年幼,過去林府從未收過請帖。
“請帖既送來了,機會難得,你便去吧!我這身子輕易出不得門,總不能讓你也一直悶在家裡。”賈敏笑道,“讓人做兩身新衣裳梅花宴上穿,你少出門,難得去這般熱鬨的花宴,可不能讓人比了下去。”
西陵長公主的賞花宴邀請的都是十二歲以上的公子和姑娘,徒喬安比雲星大三歲,大約也是第一年接請帖,卻眼巴巴來請雲星同往,當真奇怪。
西陵長公主的賞花宴請帖是分類的:一類隻能本人參加,一類可以帶同伴,對同伴並無年齡限製,故此徒喬安要帶雲星去也不妨事。
“阿娘,我才九歲!”雲星有些無奈。
賞花宴的主場是那些沒有定親的公子和姑娘,她一個小孩兒怎好與那些女孩子搶風頭。
賈敏笑了笑沒說話,她這身子怕是不會大好,日後總不能帶女兒出門交際。若雲星能早早在外麵落個好名聲,他日婚事也會容易些。九歲說親是早了,可賈敏還是希望京中的夫人早早記住她的女兒。
身為林府大姑娘,雲星每月都有新衣。她年紀小,去賞花宴是真的玩耍,並不在意穿什麼衣服。不過賈敏發了話,府上總要準備起來。因怕庫裡的料子不夠時新,還特意讓外麵送了時新的衣料,選了款式定做。
黛玉和寶兒聽說姐姐做了新衣服要出門,也鬨著要去。賈敏廢了一番功夫也沒搞定兩個小的,最後是雲星答應回來給他們帶禮物才安撫住了。
饒是如此,雲星出門那日,黛玉和寶兒也是殷切地送到了門口,恨不得姐姐轉身就回,看得賈敏好笑又心酸。兩個小的這般依賴姐姐,皆因她身子不爭氣,幼子幼女多由長女看顧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