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留下這個腳印的人會武功,且輕功不錯,但武功應該在你和阿星之下。”賈璉喃喃自語道,“天底下能有阿星那般武功的應該也沒幾個吧?”
“京中難逢敵手,不過江湖之中臥虎藏龍,不敢斷言。”徒元義忽然道,“我檢查屍體發現大皇兄死前喉關被人以內力震碎,兩頰、手和腳踝都曾經被人大力束縛過。”
“你是說大王爺並非自戕,而是凶手先震碎他的喉嚨,讓他無法發聲,然後強行灌下毒藥?”賈璉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要震碎一個人的喉關,是不是一定要從正麵出手?”
“若從身後出手,除非有宗師修為或隔山打牛一類的武功,否則極可能將頸骨一並震碎。”徒元義指了指凶手留在窗欞上的痕跡,“以凶手的武功隻能從正麵出手才能這般精準,隻震碎喉關。但一個強壯且四肢健全的年輕男子,即便被震碎喉關無法呼喊,也能通過觸碰身旁物件發出聲音,驚動外麵的人。”
賈璉看了一眼書房布置:屍體倒臥的前方書桌上有硯台、筆架、鎮紙等,一旁的書架上除卻書還有一些擺件。死者掙紮時,無論將什麼東西打落,都能驚動守在門外的侍從。
可現在書房內非常整潔,就連椅子都不像暴力推移過的模樣。從書房環境推測,更像是大皇子主動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被人從正麵襲擊,一瞬間擊碎喉關,鎖住手腳,灌下毒藥。
徒元義補充道:“凶手若非原本就在王府,就是現在還沒有從王府離開。”
“你是說凶手還在府中?”
“大皇兄被軟禁後,本人及府上女眷孩子皆不得離開自己的院子。禁軍接管王府後,每處院落日夜都有禁軍巡查。□□,即便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潛入這裡殺人後全身而退。”
“論武功,你是行家。你這麼說,定然沒有錯。”賈璉吸了口氣道,“還有一點,我認為凶手是大王爺相熟之人。”
大皇子會武功,雖比不得徒元義,在一眾兄弟之中卻頗為出彩。賈璉看過桌上的硯台,墨跡尚未乾透,從呈送皇帝的遺書看,大皇子死前應該是坐在靠近門的書桌上寫陳情書。凶手既無踏雪無痕的輕功,從後窗而入如何確保殺人時不會驚動外麵的內侍和禁軍?
除非凶手與大皇子相熟,大皇子原是要與他互通消息,或者商議對策。沒想到凶手突然發難,故不及發出聲音求救。
看著這算得上整潔的命案現場,賈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你留在這裡,看住所有人不得離開王府,我回宮向陛下奏報此事。”
凶手既然在王府之內,府上所有人包括看守大皇子的禁軍皆有嫌疑。要調查禁軍,自然要先奏報皇帝。
“好!”王府裡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凶手,徒元義也不放心留下賈璉,自己進宮見皇帝。
賈璉出了王府直奔宮中,向皇帝奏報大皇子死因有疑。
大皇子固然犯下大罪,但他是皇子,他的罪當是三司會審後皇帝親自定奪。如今皇帝尚未下令處置,刑部收到的人證物證也暫時未勾連出大皇子。不管是大皇子是被人所殺,還是有人敢入王府殺一個親王滅口,皇帝都極為震怒。
聽到賈璉奏報大皇子並非自戕,凶手可能還在王府,皇帝麵無表情道:“駙馬對此案有何看法,你覺得大皇子可參與了鹽案?”
賈璉不敢妄自揣度君心,低頭道:“臣與七殿下隻查到大王爺並非自戕,此案證據尚且無明確指向,臣不敢妄言。”
“你說,不管說了什麼,朕都恕你無罪。”
賈璉心中叫苦,這沒頭沒尾,讓我說什麼?可君命難為,皇帝既然開了口,便容不得他拒絕。
賈璉硬著頭皮道:“大王爺被殺證明了兩件事:其一,大王爺並非如貴妃所言及陳情書所述對鹽案一無所知;其二,此案還有一個身份貴重的同謀,這個同謀應該就是帛書提及的神秘組織隱的主人。”
既遭遇了滅口,就證明大皇子在鹽案之中肯定不是局外人。不過他這麼早被殺,應該不是鹽案裡藏得最深的那人。一個有望奪嫡的皇子尚且不是最終的幕後元凶,那真正的元凶又該是什麼樣的身份?
“那個江湖組織?”
“陛下,江湖組織的主人未必是江湖人。”賈璉大著膽子道,“若元凶是江湖人,以江湖之大,根本不必冒險殺大王爺滅口。大可尋隱姓埋名火改頭換麵,拿著那些銀子逍遙快活。”
“你繼續說!”
“這個人應該是朝廷高官,非六部尚書以上,也必定是一方封疆大吏,亦或是宗室。”
“你是說老二、老三、老四他們?”
“私鹽之利動人心,但大皇子應該不會與其他皇子合作。”
皇帝點了點頭,大皇子對鹽動了想法是為了有更多錢支持奪嫡。縱然選了朝中某個重要人物合作,也不會選自己的競爭對手。如此說來,年長的幾位皇子基本都可以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