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學的銀子基本是從寧榮二府,賈璉可不願意花錢供養一群蛀蟲。且賈氏族人墮落下去,於嫡係也並非好事。不過是因賈代儒為長輩,賈珍身為族長多有容忍,他就更不好越俎代庖了。
借著璜大奶奶來告狀,賈璉乾脆讓人去請了賈珍和賦閒在家的賈政,往家學視察。恰好遇到賈代儒不在,賈瑞得了小學生孝敬在喝酒。那些個小學生看話本的有,湊在一處摸摸抱抱的有,認真看書的卻鳳毛麟角。
不提迂腐卻在乎讀書人顏麵的賈政,便是酒色之徒的賈珍也覺得這般大為不妥。賈政當場就衝進去,揪住與秦鐘摟摟抱抱的賈寶玉上手揍了。
前番撞破賈寶玉與丫鬟嬉鬨,將丫鬟送走了,沒想到兒子是男女不忌。賈政幾乎噴出一口淩霄血,一張老臉都被兒子丟儘了。
賈珍雖紈絝,但也不愛出頭,身為族長,大事素來緊跟榮國府步伐。他與賈赦叔侄臭味相投,以前最聽賈母的話,可自榮國府大換血後,賈珍就覺得賈氏的天變了,要過好日子還是要聽賈璉的。
眼下賈璉顯然對家學不滿,賈珍聞弦歌而知雅意,當下表示賈璉是族裡唯一當官的進士老爺,家學理應由賈璉做主。
賈璉也不客氣,與賈珍表示賈代儒上了年紀,就不要再管著學裡了。隻到底是族老,管著家學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日後就由族裡每月送五兩銀子奉養,直到賈代儒夫妻過身。
每月五兩銀子比不得賈代儒祖孫能在學裡撈到的好處,卻是不用做事白得。賈璉又打著體恤賈代儒年邁的名頭,賈代儒也沒道理可說。
將賈代儒踢出賈學,賈瑞自然也不能繼續留在學堂。至於賈瑞沒有營生,無論是賈珍還是賈璉都不在意。他們有錢,但也不是白養人的,賈瑞沒營生要他們養,那其他族人也說沒營生呢?
遣退了賈代儒和賈瑞,賈璉又告知學堂的小學生,學堂放假三日。三日後進行考試分班,按月考核,若成績不合格,不管姓賈還是不姓賈都要退學。賈璉是賈府唯一在朝中為官的進士老爺,又是駙馬,自帶威嚴。堂裡的小學生不敢辯駁,各自收拾書包回家。
過了三日,賈璉已請回四位新的先生到家學任教。小學生們一處考試,其中有一個叫賈菌的小學生入了賈璉的眼。賈璉見他讀書努力,基礎不錯,自己出錢將他送到了林氏學堂插班。餘下的小學生按照基礎分成兩個班,又請賈政巡視學堂管著學堂紀律。
賈政賦閒,有大把時間,且一心盯著賈寶玉,巡視學堂頗為認真。有二老爺親自盯著,學堂風氣煥然一新。
賈璉沒有指望賈氏家學能養出什麼舉人進士,隻要求這些人能夠讀書明理,日後出去也能借此謀個營生。若真有那讀書的天賦,他就出錢送去更好的學堂或者舉薦去書院。
賈璉一麵嚴格管理學堂,一麵又提攜族人。縱有人不滿,也不乏有人為他說好話。比如那賈菌的父母,比如被賈璉安排了營生的賈芸,皆對賈璉讚不絕口。
賈府家學之事告一段落,便是重陽節。重陽節是林雲星的生辰,徒元義早早請動三公主出麵邀請林雲星出門登高賞菊。不想到了重陽那日,林雲星來了,但林如海、林黛玉和林硯也來了。
林黛玉和林硯會來意料之中,小姐弟素來愛粘著姐姐。但林如海沒有約好友出遊,反而陪著孩子們遊玩卻出人意料。
徒元義反應極快,看到林如海立即上前問好。林如海見他頗為殷勤,一時五味雜陳。徒元義沒出現,他覺得徒元義騙他女兒私定終生後又負心薄幸。徒元義出現了,林如海又覺得他是大尾巴狼,彆有居心。
見幼子一見麵就熱情地叫信君哥哥,頗為親近,林如海越發覺得徒元義心思深沉,狼子野心。
交談間,林如海發現這位以劍術揚名的殿下,學識見識亦是不俗,不免滿意幾分。一個要端架子,一個有心奉承,兩人竟也能“相談甚歡”。
賈璉答應了徒元義助他討好林如海,可看到徒元義這般輕易降低了林如海的警惕心,又不免心中酸澀,與三公主低語道:“你弟弟當真是心機深沉!”
“駙馬說什麼?”
“我說你弟弟城府太深!”賈璉輕哼道,“當年我為了拜入姑父門下讀書,可是費了不少心思,他倒是三言兩語就討了姑父歡心。”
“駙馬若是嫉妒,大可去提醒一下姑父。”三公主為他出主意,“幫姑父出主意刁難刁難小七。”
賈璉:……我才沒那麼傻,這不是給徒元義在他姑父麵前表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