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葉逍去公主府,徒元義想了想還是按著葉逍的勸說去了一趟林府,將皇後傳出的消息告訴了林雲星。
聽了事情經過,林雲星甚是困惑:“皇後娘娘想幫我們請旨賜婚,陛下沒有同意還為我賜了另一樁婚事?你確定是為我賜婚,而不是你?”
“如今宮門已落,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難以探知。聖旨之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皇後沒有必要騙我。看來三姐說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陛下恨我之前不肯聽他的話——”
見徒元義懊惱後悔,林雲星歎息道:“你錯了!”
“我錯了?”徒元義不解。
“陛下若隻是有意刁難你,隻要拒絕賜婚,亦或是強行為你另外指一門婚事就可以了。完全不在意林家的意思,強行為我指婚,陛下要報複的不是你,而是林家。”
“林家?林大人曾為陛下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又賦閒不參與朝政。你剛救了小皇孫,也算有功於皇家,陛下為何要報複林家?”
“大約正是因我救了小皇孫吧!或許陛下疑心林家投了四王爺,林家沒有實權,皇後卻為你我請旨賜婚,怕是陛下眼中皇後是要借著這門婚事將你與林府綁在四王爺身上,這場賜婚是對你我的警告。”
徒元義細思片刻,方道:“皇後娘娘才說出口,陛下訓斥時,就露出了指婚的口風,並不想臨時起意。也就是說在皇後娘娘開口之前,陛下已經知道這件事。”
“京中素無大誌的貴胄子弟不少,這麼巧陛下就指了慶安侯世子,這個在皇後娘娘之前將此事透於陛下的人不用猜了吧?”林雲星道,“為了這點事,陛下便不顧中宮顏麵,不懼禦史上諫,那人絕非隻是將你與皇後的計劃提前透露那麼簡單。”
“加油添醋,捕風捉影,不正是後宮常用的手段嗎?”徒元義冷笑道,“施氏敢挖我的心,我就先挖了她的心。”
徒元義少與人交惡,卻唯獨與徒元燦不和。往日那些恩怨,徒元義並未放在心上,這一次他卻動了殺心。
“對付德妃和三皇子不急於一時,聖旨陛下喜歡下便讓他下就是了。聖旨下了,也要施繼宗有命活到成親。他的前未婚妻不是懸梁自儘嗎,若他追隨而去想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不行!”徒元義忙道,“即便是聖旨不會成真,我也不許這道聖旨落下,讓你與他有婚約的名義。”
“那你是能殺了皇帝還是殺了傳旨的天使?信君,如今我們並非身在江湖,可以由著性子殺他個痛快。若隻有我們兩人,自然怎麼痛快怎麼來,但我們還有親人朋友。”
徒元義看著她,沒有說話。
林雲星與他對視片刻,略有些無奈:“倒是有個法子,隻若一招不慎,怕是會觸怒陛下。”
“你且說!”
“慶安侯府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這位世子貪花好色,小小年紀便愛眠花宿柳。若無意外,今夜應該也是留宿於什麼花樓暗寮。即便他今日在家,以你的武功將他從慶安侯府帶出來也不是難事。”林雲星道,“讓他出些醜,事情鬨得越大越好。”
徒元義眼睛一亮。
陛下以為林府在奪嫡中站位,有意“懲戒”,但這個理由是不能擺到明麵上的。林家是正兒八經的功臣,若施繼宗出了大醜,皇帝卻在此時將林侯之女賜婚於他,那就等於將失德兩字的遮羞布扯下了。
“我明白了!”徒元義起身道。
“你要去哪裡?”
“自然是去找施繼宗。”
林雲星道:“你知道施繼宗在哪裡?”
“找不到施繼宗,我就掛施超。”徒元義話未說完,便跳窗走了。
林雲星歎了口氣,起身披上外衣,打算去主院尋林如海。
她如今倒是越發明白當年九宮山為何早早定了葉緋為少掌門。除卻葉緋在劍道上天資一騎絕塵又是葉氏嫡係血脈,怕是還有她遠勝師兄們的玲瓏心思。徒元義於劍道、鑄造上的天資不言而喻,君子六藝俱是精通,唯獨謀略一道始終少了一根弦。
林雲星見了林如海,將徒元義帶來的消息與父親說了一遍,希望林如海心中有所準備。
林如海隻聽她說,並不插話,見林雲星不再言語,才開口道:“你打算如何?”
“信君有意參與奪嫡。”
“他想要押四皇子?”皇帝既然疑心他們投靠了四皇子,依著徒元義的性格或許真會將皇帝的擔憂弄成真的。
“父親覺得如何?”
“眼下四皇子勝算不低,隻不知道陛下——”林如海非常擔心。
若皇帝壽命不長,占據嫡出優勢的四王爺勝率很高,若皇帝長壽,下麵的皇子成長起來,當真是勝負難料了。
林雲星風淡雲輕道:“既求長生道,想來是身體大不如前了,就算身體還好,那就讓他不好便是了。”
林如海一震,看向林雲星的眼中滿是震驚。他對皇帝很失望,可弑君這種事情,他是不敢想的。可他的女兒不僅敢想,還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