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省親彆院(1 / 2)

徒元義麵色晦暗:“陛下他這是做什麼,天下都是他的,他還想要什麼?為君者,不以正道治國,卻日日謀算些不上台麵的東西,哪裡是明君所為?難道他就一定要將所有人掌握在手心才能放心嗎?”

“你在宮中那麼多年,還看不明白嗎?那個位子是讓人著魔的,沒有得到它的人千方百計想要得到它,得到它的人日夜都怕有人來搶,然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徒元義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林雲星說的,他都知道,他長在宮中早就看慣了這皇城之內的鬥爭。在那宮城之內,什麼東西是不用爭就能得到的?一匹精美的錦緞,一支稀有的眉黛,尚且有人用儘手段爭奪,何況是天下之主的位置。

隻他以為自己不去爭,不主動摻和進去,便可置身事外。可現實卻告訴他,這世上終究還有一句身不由己。他不爭,旁人卻未必信他能不爭。

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又是無解之題,林雲星轉而問道:“威海鹽場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

徒元義參政後,皇帝將他安排在了禮部,每日不過點卯。

然沒多久,賈璉提出曬鹽法,與徒元義聯名俱折,請求在威海建立曬鹽場,列舉了曬鹽較之煮鹽的優勢。奏折上,賈璉並未詳述曬鹽之法,皇帝明白,想要他們拿出曬鹽法,就隻能將建威海鹽場之事交由徒元義主持。

徒元義主動參政又在朝堂中表露了與三王爺相爭的苗頭,如今朝中都疑心他要投身奪嫡。徒元義與賈璉交往密切,在京中是有目共睹,如今又與賈璉的表妹定了親。賈璉便成了被貼上七皇子黨的第一人。

“利益動人心,父皇對我有些不滿,但建鹽場一事對朝廷大有益處,他沒有理由拒絕。老三倒是想要安插他的人,但有他暗中相助,一切還算順利。若無意外,此事陛下很快會有決斷。”徒元義說著,忽然露出幾分遲疑之色。

“你在擔心什麼,擔心他過河拆橋?人是你選的,既然決定了又何必猶豫不決。”

“並非我選了他,而是除了他,我們又能選誰?不過也沒什麼,他不是陛下,也不是陛下。陛下是君父,他可沒有這樣的王牌。他若想過河拆橋,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徒元義是心思澄澈之人,單論劍道,林雲星自恃沒有他的專注。正因為這份專注,徒元義才能在劍道和鑄造之上取得他的成就。因為心思並不複雜,所以也特彆恩怨分明。如今是被皇帝寒了心,以至於看皇族之中誰都不可信。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眼下之事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日後,何必想那麼遠?若你後悔了,我就陪你去殺了他。”

徒元義揉了揉她的頭發:“這可不是你的做派。”

“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做派?”林雲星瞪了他一眼。

徒元義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鹽場的事情一確定下來,我就要出京了。雖說一力降十會,但在這京城之中,大多數事情都不是武功和才智能夠解決的。我走之後,你一定要小心。”

京城是一個權力為尊的地方。

“林家在風尖浪口上時,尚且走過來了,難道眼下還會比在揚州時更麻煩嗎?你除了京,父親又不在朝中,誰又會無聊的再選林家下手。至於陛下——”林雲星笑道,“看不慣歸看不慣,無憑無據,他也不會將我們如何。若真到了那般無法無天的地步,那就是亡國之兆了。”

“陛下若再糊塗些……這天下還真會亂。”徒元義無奈道,“想當年玄宗年輕時也是為人稱道的明君,可最後還不是晚節不保。曆史就像一個死循環,今日發生的一切,總能在過去找到示範。都說以史為鑒,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

國之興亡,他們曾經曆經過,眼下——

眼下還能如何?在曆史的車輪前,個人的力量是那樣渺小。

兩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想到出京在即,徒元義也不想浪費時間隻說那些糟心事。留在林府與林雲星一道用了午膳,這才回府。

再說這京中之中,慶安侯施超遇刺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其子施繼宗的死卻沒有在這一池深水中掀起什麼波浪。若施繼宗還是慶安侯世子,或許他的死訊還能被人引為談資拿來說兩句。可他死時已是流犯,一個流犯的死,在這偌大的京城根本不值一提。

施超這樣一位軍侯不明不白的在自己府內被刺身亡,凶手還不不曾留下任何線索,京中權貴不免生了自危之心。身在官場,又有哪個敢大聲說自己沒有仇家。今日是施超,明日又焉知不會輪到自己?

林如海知道宋真那日上門的事情,還擔心京兆府揪著林雲星不放。然好在除卻那日的“請教”外,並沒有人將慶安侯的死聯係到林家頭上。

不僅如此,那件事後三王爺徒元燦還因不知名緣故觸怒了陛下,得了一頓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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