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在家也不會陪你小孩子玩,你去了自有琮哥兒他們陪你玩。倒是迎春表姐和惜春妹妹都在威海,寶姐姐也回家去了,我與姐姐去了賈府,竟沒什麼人說話。”
“不是有探春嗎?”
“聽聞二舅母病了,探春正侍疾呢!”林黛玉把玩著手上的鎮紙道。
王家傾覆不久,王夫人就病倒了。隻這病不好對外人言,都沒讓人上門探視。賈家不對外聲張,林雲星便也隻作不知。
提到王夫人,林如海的臉色便不太好,林雲星忙結束了這個話題:“你們兩個莫要胡鬨了,明日要出門,快些將功課寫完。”
林硯聽了,偏要與徒元義一番擠眉弄眼地作怪,才肯好好寫功課。
次日,林雲星姐弟便帶著林府年禮去賈府拜見賈母。老太太問及林如海,林雲星便托言天冷不敢讓父親出門。林如海身子骨尚不如老太太,在京中也不是秘密。林雲星這般說,老太太自然不好再問。
因林雲星早早送信過來,說了今日過府,邢夫人和王夫人及家中晚輩都在賈母院裡。
數月未見,邢夫人是越活越年輕。王夫人病了許久,今兒雖起身見客,卻是肉眼可見的虛弱蒼老。王家的覆滅對王夫人的打擊遠勝當日被禁足,畢竟被禁足時,她知道自己有家族可依靠,心中篤定了自己能脫身。可如今卻是王家倒了,她那個一品大員的哥哥死了。
這幾年,王氏的運道確實算不得好。女兒好不容易成了皇妃,卻止步於貴人,至今不曾誕下一兒半女,威名赫赫的娘家一夕傾覆再無依靠。分家分到了大頭,可那大房蒸蒸日上,反而分到了大頭的二房江河日下,怪道王夫人精氣神這麼差了。
許是沒了依仗,王夫人再見到林家姐弟,態度竟是少有的溫和。林硯與賈寶玉吵了幾句嘴,王夫人竟是少有地訓了兒子。
王夫人這番作態沒有讓人受寵若驚,反而令人瘮的慌。老太太聽到王夫人訓兒子,竟也當做沒聽見,反而拉著林雲星問及賈璉信中是否提到了蓁姐兒。對於賈母和王夫人這番轉變,林雲星雖意外,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陪賈母演下去。
素日都是所有人中心的賈寶玉受了這番冷落,心情頗為抑鬱。可這會兒,誰也無力分心去照顧他的心思。
好不容易挨到午膳後,林雲星忙不迭辭行,帶著弟弟妹妹離開了賈府。
“外祖母和二舅母今日好生奇怪。”林黛玉爬上馬車,抱起手爐抱怨道。
林雲星卻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前幾日,好幾家府邸都上了奏折,請自家的娘娘元宵出宮賞燈。”
“京中剛辦了通天坊那麼大的案子,娘娘們的省親的事情還要照舊嗎?”林硯好奇道。
“各家為了這省親彆院不知花了多少銀子,哪裡舍得這般打了水漂?”林雲星笑道,“到了這份上,便是硬著頭皮也要將奏折遞上去。”
“賈家的省親彆院又沒蓋成,這事與外祖母和二舅母對我們態度大變有什麼關係?”林硯不解。
“為了省親彆院的事情,老太太對史家兩位侯爺有些不滿。省親彆院沒蓋成,想來二太太總算知道榮國府在京中算不得什麼。如今王氏的娘家倒了,可不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林硯點頭道:“哦,我明白了,二舅母過去非常得意自己有官居一品的哥哥,女兒又是皇妃,不大看得上我們家。如今王子騰沒了,表姐在宮裡又是舉步維艱,二舅母沒有依仗了,對我們自然要客氣些了。”
“王家倒了,又不是史家倒了,二舅母如此便罷了,這老太太也轉變這般大?”
“這不稀奇啊,王家倒了,史家兩位侯爺不願奉承老太太,榮國府的姻親中關係親近又有身份地位的就數我們家了。”林硯道,“哎~說穿了就是勢利眼唄!”
“這話,你可不許亂說,讓父親聽去,有你好果子吃。”林雲星警告道。
“這裡隻有長姐和黛玉,有沒有外人,除非黛玉去告狀。”
“誰那麼無聊去告狀啊!”林黛玉翻了個白眼。
林硯撅著嘴道:“你上次就找了爹爹告密,揭穿我拿以前寫的大字湊功課。”
“好了,這樣的事情也敢拿出來說,不嫌丟人?”林雲星揉了揉弟弟的腦袋,“真是一點不讓人放心,過了年,便又長大了一歲,可不能再這般毛毛躁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