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星目光掃視一圈內院,便隨口道:“今日怎麼沒看到迎春和惜春?”
賈迎春和賈惜春以陪伴照顧三公主的名義,隨賈璉夫婦同去威海。如今賈璉回京,小姐妹自然要一同回來。
“我們一回京,老太君就差人來接了。今兒小宴,就請了幾家人,想著剛回來,就沒接她們過來。”三公主笑了笑道,“在威海,駙馬忙著公務,平素多虧了迎春和惜春陪著我,讓我輕鬆不少。”
小嬰兒睡得多,林黛玉和幼兒圍著她逗弄了一會兒,便睡去了。幼兒比林硯略小些,林黛玉很有當姐姐的覺悟,見小侄女睡了,便帶著幼兒去花園裡玩。她們身後有丫鬟和嬤嬤跟著,自然有人看顧。
快到開宴,前麵就來報說四王爺和八王爺來了,要是蓁姐兒醒著就抱去前院見一見兩位舅舅。
早年賈璉尚在書院,徒元明就表達過對他的看重。如今賈璉是妹夫,徒元明會來赴這等非正式的小宴不算突兀。
八王爺與他一同過來,莫說徐敏樂和林雲星,就連三公主都有些意外。這位八王爺素來佛係,除非不好推諉的大宴,從不參與各府的小宴。因此三公主沒有送請帖給八王爺,沒想到他卻與四王爺一同過來了。
留在屋內的都是三人親信,三公主說話便少了幾分顧慮:“近來京中可是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情嗎?”
賈璉進京前,林雲星給他寫過信,告知他們夫妻京中發生的重要時期。免得夫妻二人剛回京,兩眼一抹黑,鬨出什麼事端。隻是信上有些事情也不好說的太直白,眼見八王爺一改往日作為,三公主便懷疑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訊息。
“京中何嘗少過大事?”徐敏樂笑道,“左不過是那些事情罷了。”
“殿下是想知道與瑞郡王有關的事情吧?”林雲星歎息道,“上月蘭台寺大夫沈瓊的公子在街上被馬車撞傷,廢了一條腿。”
“蘭台寺大夫的公子與老八——”三公主說到這裡,就停嘴了。
如今的蘭台寺大夫沈瓊是八皇子徒元植的舅父,那廢了一條腿的沈公子是八皇子的表兄,也是他的伴讀,表兄弟相伴多年感情甚篤。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世上有些事情哪裡是一句不爭就能避過去的。”沈公子的事情過於突兀,出事後,駕車的馬車夫就投繯自儘了,此案便成了懸案。
林雲星疑心幕後之人是衝著徒元植而來,不外乎是徒元植曾經為徒元義說話亦或是徒元植本人有值得對方忌憚的東西。徒元植近來一直在調查此事,隻他沉浸於書畫,於此道並不擅長。今日徒元植來此,要麼就是衝著剛結束禁閉的徒元義要麼就是有心借徒元明的勢查明原委為表兄報仇。
若是前者,徒元植與徒元義原就交情非同一般。衝著當初徒元植為了徒元義當麵懟徒元燦,徒元義就不能拒絕,林雲星隻擔心徒元植是衝著徒元明來的。
林雲星在徒元義書房見過徒元植的書畫,技法還缺些火候,卻靈氣十足。若當真能用心於此道,未來不可限量。若說徒元義是有著前世閱曆,才能保持心思澄澈,不被權勢所累,徒元植就是完全憑借自己掙脫權位誘惑的人。
“老八是難得乾淨的人,隻希望他可以好好的吧!”
人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來時乾乾淨淨,可在這人世間卻總是免不得沾惹無數塵埃。
這個話題不是那麼令人愉悅,林雲星與三公主借著開宴,默契地轉移了話題。前院男客不提,後院隻三公主、林雲星和徐敏樂帶著幾個孩子,倒也其樂融融。
不想飯吃一半,宮裡便來人傳旨說皇帝下月要在京郊舉行春獵儀典,點了剛回京的賈璉夫婦伴駕。除了賈璉夫婦,徒元義也在伴駕之列,至於四皇子則被留在了京中代政,原以為被皇帝厭棄的徒元義先於徒元燦解除了禁閉,竟被點了隨駕。
皇帝這兩年的行事越發讓人捉摸不透,雷霆雨露皆君恩。好也罷壞也罷,左右也隻能受著罷了。
林雲星正想著皇帝的下一步舉動,三公主麵色困惑:“之前不是說春獵取消了嗎?父皇怎麼忽然改了主意?”
三公主不明白,徐敏樂和林雲星同樣不明白。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這次的春獵怕是不會那麼簡單。
然聖旨已下,並容不得他們有絲毫異議。他們能夠做的就是做好準備,迎接可能發生的大事。
因這道聖旨,三公主的小宴終是匆匆結束。四王爺和八王爺不伴駕,但留在京中也有不少事情。至於賈璉夫婦就比較煩惱,蓁姐兒太小,不放心帶去獵場。將蓁姐兒獨自留在家裡雖有奶娘嬤嬤和丫鬟照顧,可小夫妻倆卻不太習慣與女兒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