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秘書道:“白露同誌你好,我姓李,叫李明陽,是縣長秘書。”
白露吃了大驚。
“小姑姑,是我們帶他來的。”二毛道。他帶著家裡的孩子在村門口玩呢,他們準備去下海的。
白露道:“二毛真乖,帶著弟弟去玩吧。”
二毛道:“哎。”帶著一群小蘿卜頭走了。
白露又對李明陽道:“您請進。”
李明陽也暗自觀察了白露,不驚不躁,很穩重的一個姑娘,難怪有這麼高的覺悟會嫁給成了植物人的軍人。
進了堂屋,白露給李明陽倒了一碗糖水,用熱水瓶裡的水,熱乎乎的。“李秘書您好,不知道您來找我是?”
李明陽道:“我們了解了你的情況,本來早兩天要來的,後來又聽說了趙秋萍的事情,故而就延緩了兩天。”軍人家屬被謀殺,鎮上派出所向縣城派所所彙報,然後消息馬上就傳到他們縣政府了。當時他和縣長都震驚了,這特麼什麼事兒都有。李明陽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這是政府對你的補償,想著你們這裡也遠,去縣城上班不切實際,不過去鎮上倒是可以。鎮上供銷社可以提供一個位置出來,鎮上還有個郵政局也可以提供一個辦公室的位置出來,你看?”
白露有些吃驚,沒有想到政府這麼有愛,來給她送溫暖了。白露搖搖頭:“這怎麼行?如果把職位給了我,那原來定下的人怎麼辦?咱不能搶了人家的機會。”
李明陽心想,這女同誌不僅覺悟高,人也善良:“不會搶了彆人的機會的,供銷社和郵政局的位置已經滿了,這是政府另外加上去的,工資都是走政府的,所以這是屬於你的機會,不是屬於彆人的。如果你不要,這個位置就沒有了,落不到彆人的身上。”
白露心裡算計了一下,如果去鎮上上班,回來帶點吃的就有名堂了,如果每天在村裡,有些吃的也拿不出來。再說,每天來回一個小時,就當鍛煉身體,她也滿意。隻不過上班時間,白露提到:“李秘書您應該也知道,我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他們都是戰士遺孤,我還要照顧他們,所以如果我去上班的話,上班時間可以從早上八點半到下午的四點嗎?時間不足的,我可以扣工資的。”
李明陽算了一下時間:“你準備選擇哪個崗位?”
“郵政局。”
如果是郵政局的話,這個時間倒是不妨礙,他點頭:“行,這個時間可以,不扣工資。這是上任書,你到時候憑這個去轉移一下戶口關係,這樣可以領商品糧,還有,這個工作是不可以轉讓的,隻能是你本人上崗,如果有一天你不上班了,那麼這個崗位政府是要收回的,你不能給彆人,就算給了彆人,政府也是不認的。”
白露:“我明白,政府是為了照顧我,如果換成彆人就容易遭人口舌。”
李明陽讚賞道:“是。”接著,他和白露又說了一下相關的事宜,準備離開了。
白露道:“李秘書您等等。”她進廚房拿出8斤年糕,四斤白年糕、四斤紅糖年糕,一共32根,“為了感謝領導對我們老百姓的關心和照顧,這是我們老百姓自己做的年糕,送給領導嘗嘗,也讓領導知道,在他的英明關照下,我們老百姓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
李明陽身為縣長秘書,並不是那種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在他這個位置,能坐穩的都是精明人。平時請他吃飯的人都不在少數,所以白露的這個禮他也沒有推辭:“謝謝白露同誌,老百姓的心意我們收到了。”
送走了李縣長,白露歡快的哼了幾句歌。什麼重生女主、穿書女主,她覺得自己才是錦鯉女主。
不過,趙秋萍的事情算是全部落幕了。與之相關的還有兩件事,一件是對米心兒的懸賞,一件是部隊那邊。
按照顧嫣提供的信息,顧琛陽會醒來,如果顧琛陽醒來,知道趙秋萍已經去世了,他會怎麼想?
所以,白露決定給呂旅長寫一封信,把趙秋萍被劉一波偷錢謀殺的事情,然後關於杜所長的賠償、劉家的賠賬,全都一五一十的寫進去,唯一沒有寫的就是米心兒的這件事了,因為沒有必要。
寫好之後,她準備明天去郵政局寄信,順便處理一下崗位報道的事情。
晚飯後,白露讓顧乾和顧坤在院子裡玩,並交代顧乾:“乾乾,媽媽有事情要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了,你和弟弟在家裡玩,如果有人要進來,就說媽媽不在,如果對方一定要進來,你就大喊,知道嗎?”
顧乾道:“媽媽我知道了。”
白露摸摸他的頭,又跟在院子裡的鄰居打了個招呼:“嬸子,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如果我們家顧乾大喊的話,麻煩您過去看一下。”
“哎,露露你放心吧。”
白露來到知青院子。白露是村裡的知名人士,通過趙秋萍被謀殺的事情,誰都知道了她,對於這個漂亮的像從城市裡出來的姑娘,有些男知青覺得惋惜。現在看到白露過來了,大家都不眨眼的看著。沒辦法,白露比那些女知青都好看。白露的好看不僅僅是外表上的,還有氣質上的,借他們形容鄉下人的話,那就是在白露麵前,那些女知青也俗的像鄉下人。
“白露同誌你好,你有事情嗎?”曹菲跑上前,跟白露打招呼。
白露道:“我上次去縣城,身上帶的錢不夠,向米心兒同誌借了幾塊,這幾天事情忙,一直沒有過來還,現在來還錢。”
她說的事情忙,大家也知道,她婆婆去世了,可不是事情忙?
“我來了,露露。”米心兒上前。
白露道:“我們出去說?我把上次借你的錢還給你。”
米心兒:“好。”
還錢找個隱秘的地方,不讓人看見多少錢,大家表示理解。
出了知青點,米心兒道:“劉一波被抓,你婆婆的事情也有了公道,真好。”
白露道:“這件事還要感謝你,承諾你的10塊錢、10斤大米、10斤肉,我怎麼給你?”
米心兒道:“不用了,助人為樂是應該的,我不是為了這些才告訴你的。”未來大佬的媳婦,加上男主的堂妹,她想要巴結。何況,她今天賺了錢,買了一個糕點方子,她高興的很。
白露道:“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這是我心意和感謝,你也不能拒絕。而且,你們知青點條件有限,你就當給自己補補身體了。”
這話實誠,米心兒聽了也有些感動。實不相瞞,從穿書至今,她還沒吃過肉,就是米飯也是參著稻殼的米粥伴番薯的。但是這些東西跟賣大佬一個人情比起來,孰輕孰重她還分的清楚,所以米心兒也堅決的反對:“我真的不要,如果露露你非要感謝我,那你家的廚房能借我用用嗎?”
白露道:“當然可以,你是要和知青們分開吃飯?”她拿不準這個穿書女主的意思。
米心兒道:“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白露道:“那這樣吧,你既然什麼都不要,明天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吃頓飯總可以的吧?”
米心兒道:“那敢情好,我就不客氣了。”
從知青點出來,白露又去了王大橋家,把縣長秘書的事情說了一遍。王家人驚呆了,小妹(閨女)從尋親回來到結婚、婆婆去世、再到成為工人,這在一個月內就都經曆了?
不過,王家出了工人,大家都高興。
第二天
白露帶著顧乾和顧坤去了村委辦公室,找王大國遷戶口。
“你這是……要當工人了?”王大國看了政府給的上任通知書時,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什麼?白露要當工人了?”
“啊喲,王大橋閨女要當工人了?那兩個孩子怎麼辦?”
“一個女娃子當什麼工人?還不如把工作讓給男娃。”
“顧家隻有兩個娃子和白露,這工作讓給誰?”
“白露當了工人,認識的人多了,會不會改嫁?”
白露拿著王大國給的介紹信,帶著顧乾和顧坤,坐著牛車去鎮上了。
顧乾和顧坤從來沒有來過鎮上。趙秋萍一個人帶倆,兩個娃兒都還小,來鎮上的話她抱不過來。所以第一次來鎮上的顧乾有點激動,他和顧坤坐在牛車裡,牛車裡隻有他們母子三人,白露把他們摟在懷裡,以防他們磕到碰到。顧乾小身體東轉轉、西轉轉,好奇的張望。一路上不是山就是田地的,或者其他的村莊,但是他也能看出不同的風景來。
“媽媽媽媽,你能唱歌嗎?”顧乾問,“我們今天能唱小星星嗎?”
白露道:“能啊,但是我們今天不唱小星星。”小星星她隻會那兩句,唱不了一路。
顧乾好奇了:“媽媽,那今天唱什麼啊?”
白露:“媽媽想一想啊。”這個年代的兒歌?她一個90年代末出生的人,真不會唱。唯一能和這個年代的歌貼切的,那隻有國歌之類的。比如《國歌》、《歌唱祖國》、《東方紅》,思考了一下,白露挑了一首《歌唱祖國》,“那你聽好了啊,這首歌的名字叫《歌唱祖國》,意思就是說,我們國家越來越厲害了。”
顧乾:“《歌唱祖國》,我們國家越來越厲害了。”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顧乾聽著,也跟著哼了起來:“五星紅旗飄揚……”
白露見之,耐著心思教了起來。
趕牛車的師傅聽了,也學了兩句,準備回去之後,在孫子孫女麵前也顯擺一下。
一個小時後,牛車到了鎮上,今天是周四,隻有白露一個客人,所以時間隨意安排。
白露先去轉了戶口關係,轉好之後,又去了郵政局辦理相關手續,並和那邊確認了上班日期和上下班的時間。郵政局那邊已經接到了縣政府的通知,況且像白露這種形象的,能來他們單位,郵政局領導還是很高興的。
接著,白露帶著兩個娃兒去了供銷社。
顧乾:“媽媽,這裡好大啊。”
顧坤:“媽媽好大啊……”
顧乾:“媽媽,這裡有好多東西呀。”
顧坤:“媽媽東西好多啊呀……”
顧坤就像個複讀機,重複著顧乾的話,每句話還偷工減路的。
顧乾和顧坤穿著太陽和月亮的衣服,一看就是一個家的孩子,兩個小娃兒東張西望的樣子,在彆人的眼中,也是非常可愛的。而白露穿著新做的燈芯絨褲,配上白襯衣、藏青色毛衣,這衣著就看得出家裡條件了。
人嘛,都是看碟下菜的,正閒的很的售貨員,看到兩個小娃娃貼著玻璃在看,也看到了他們叫白露媽媽,便好聲好氣道:“小朋友,想吃什麼東西啊?可以叫你們媽媽買。”看年輕的媽媽是個有錢的,應該會給孩子買東西。
顧乾舔了舔嘴巴,然後搖搖頭,他是懂事的孩子,不能做讓媽媽不喜歡的事情。
售貨員道:“我們這裡有糕點,不用糕點票,小朋友喜歡不喜歡啊?”這糕點價格不便宜,售貨員就是看白露穿的好,所以才推薦的。說起來,這糕點如果賣出去了,她也是有回扣的,所以她才會介紹。
白露咦了一聲,她竟然看到了綠豆糕:“這是綠豆糕?我在縣城沒見過,是這裡特有的嗎?”
售貨員道:“您也知道啊?是這裡特有的,就我們供銷社產的,今天才正式拿出來賣,不過縣城那邊也送去了。這綠豆糕好吃,就是價格貴。”
白露問:“這綠豆糕新鮮嗎?”綠豆糕她也會做,不過她沒有綠豆。
售貨員道:“當然新鮮,都是早上做好拿出來的,這裡剩下一些,其他全拿縣城了。”
白露:“那怎麼賣?”
售貨員:“不要票,一毛錢一塊。”說的時候她也緊張,就怕顧客聽了太貴不要。但是綠豆糕的成本高,放了糖不說,光是綠豆就要6毛一斤,貴著呢。
白露道:“能拿出來讓我看看新鮮不新鮮嗎?”
售貨員道:“那不行,你要是摸了碰了不要了,這下一個客人就該嫌棄了。”
白露道:“隻要是新鮮的,我保準要,我買2塊錢。”
售貨員心裡一動,2塊錢她有兩毛的提成。哦,也不知道領導怎麼想到提成的,反正就是提成:“真的?”
白露道:“我人都站在這裡呢,都是一個公社的,經常要來買東西,犯不著騙你。”
售貨員一想也是,她就把整個盤子拿了出來,然後用筷子夾了一塊放在紙張上:“你看吧。”
白露接過,聞了聞,綠豆的清香中,是新鮮的:“給我來二十塊綠豆糕吧,分開包兩份,十塊綠豆糕一份。”拿出兩塊錢給售貨員,手上這塊她先嘗了味道。微甜,這個年代的人不舍得放太多的糖,倒是跟現代太甜的綠豆糕相比,白露更喜歡這個甜度。
顧坤拉著白露的褲子:“媽媽,要吃,我要吃。”
比起顧坤的什麼都敢說,顧乾就是含蓄的,雙眼渴望的看著白露。
白露道:“媽媽就是嘗個味道,看看好不好吃,好吃了再給你們。”說著,又從包裝好的綠豆糕裡拿出兩塊,給他們一人一塊,剩下的放進背簍裡。“對了阿姐,這裡有綠豆賣嗎?”
售貨員道:“這個沒有。”
白露:“黃豆呢?”
售貨員道:“也沒有。”
白露:“野生蜂蜜有嗎?”
售貨員:“……沒有。”
供銷社裡的東西很少,或者說,白露想要的東西很少。最後沒什麼東西要買,白露就買了兩塊豆腐、又買了點水果糖回去了。
回到村裡還早,在村門口碰到二毛他們了,圍著村門口的樹也不知道在玩什麼。
“二毛哥哥。”顧乾大聲叫了一聲。
二毛看到他們坐著牛車回來,也不玩了,向著他們跑去。身後是三毛四毛,還有其他的小夥伴。
“顧乾,小姑姑。”二毛那聲音,一個激動。
王大橋是三個兄弟裡年紀最小,白露不僅是他最小的女兒,在王家的丫頭裡,她也是最小的,所以二毛他們也是跟著四毛一樣,叫她小姑姑的。
白露下了牛車,又把顧乾和顧坤抱下來:“二毛在這裡玩啊?”
二毛道:“嗯,玩找東西。”所以找東西,就是在地上挖個洞,然後把東西藏進去,可以是一小根樹枝、也可以是一塊石頭。二毛說著,雙眼閃閃發亮的看著白露。小孩子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很多想法很容易知道。瞧著二毛期盼的看著自己,白露放下背簍,從背簍裡拿出一包水果糖,給了二毛、三毛、四毛每人兩顆。分好二毛他們之後,看到其他的小朋友也睜大著眼睛渴望的看著自己,白露想了想,也給了他們一人一顆,然後道:“吃了我的糖,你們要和顧乾顧坤好好玩,好好做朋友,帶著他們做遊戲,不能欺負他們,知道嗎?”
小朋友:“知道了,謝謝顧乾媽媽。”
“真乖。”
“露露,你辦好事情了?”田地裡傳來了方亞芬的大嗓門。
白露朝著她揮揮手:“辦好了。”想了想,她又走到田地上,“媽,家裡有綠豆或者黃豆嗎?”
方亞芬:“有,這是鑰匙,黃豆綠豆都在櫥櫃裡,你自個兒去拿。”把掛在脖子上的鑰匙拿給白露。
“哎,好。”白露接了鑰匙,“那我走了。”
“去吧,地上臟兮兮的,彆把你弄臟了。”
大家看著白露來,又看著白露走。有些人嘴巴上賤,就忍不住問了:“亞芬啊,白露又去鎮上了?這每回去每回花錢,錢也不經花啊。”
方亞芬:“又不花你家的錢,你鹹吃蘿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