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芳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她回過神來,第一句話就是問殷秀成在哪裡。
“趙老師, 你彆多想, 昨天是殷隊長親自抱著你衝進醫院來的,他可擔心你了。”小護士以為趙麗芳醒來沒有第一時間看見愛人不高興, 連忙幫殷秀成解釋。
“他是一直等到醫生檢查結果出來,說你沒有大礙, 看著你打針睡安穩了,才走的。”小護士對殷秀成觀察得相當仔細, “應該是有工作, 我看見一個公安同誌來找他的。”
是殷秀成把她送到醫院來的?趙麗芳想起自己燒得迷糊的時候,那個叫她名字的男聲好像真的是殷秀成的聲音。那他有沒有聽見自己叫爸爸媽媽說想家的那些話?如果聽見了, 他肯定會懷疑的。因為原主叫自己的父母都是叫爹娘, 從來沒叫過爸爸媽媽……
但趙麗芳還是托小護士給公安局打個電話, 告訴殷秀成自己醒了, 讓他儘快過來一下。
不到半個小時,殷秀成就推門走進了病房。他的神情有些憔悴,身上的警服也不像平時那麼筆挺乾淨, 走近了還能看見他眼睛裡的血絲, 聞到他身上的煙味。
可是看見趙麗芳的時候,殷秀成還是露出了一縷微笑。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心中一動, 給了她麻醉針護身, 否則這次她很難逃脫。就連想想失去她這種可能, 殷秀成都覺得內心暴戾翻滾。
“你感覺怎麼樣?”他的語氣分外溫柔,讓跟在身後的小護士眼睛直冒紅心,恨不得藏在門口多聽幾句。大家都說殷隊長對她愛人特彆好,真的沒說錯!
趙麗芳用完好的手臂對著殷秀成招了招,示意他把頭湊到自己嘴邊,低聲問他:“那個啞巴抓住了沒有?”
“抓住了。”殷秀成柔聲回答,“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裁縫店裡有本書,有問題。”趙麗芳貼著他的耳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殷秀成一邊聽一邊點頭。
“好,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殷秀成彎著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趙麗芳,溫柔地應答。
她骨折的手臂被固定住,裹得比大腿還粗;受傷的那隻腳也被纏上了繃帶,變成了一隻球;臉上還殘留著一條條細痕,整個人看起來特彆可憐。殷秀成記得當時看見她的時候,她目光迷離,神情恍惚,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露在外麵的皮膚到處都是血痕,腳上還在不停地流血。
他當時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爆胎,偷襲,追殺,這種手段都是他曾經用過的,殷秀成一眼就看出來其中的意味不對,他想要親自抓住那個家夥把他千刀萬剮!
但是趙麗芳身上的溫度高得嚇人,還抱著他哭個不停,殷秀成心急如焚,隻能叮囑袁英俊,務必按照趙麗芳上來的路線,找到她墜落的現場,細細搜查,自己卻飛快地開車把趙麗芳送到了電廠的職工醫院。
果然,他回去就聽到袁英俊彙報,在現場發現了被麻醉昏迷的啞巴。袁英俊親自帶隊去上海老手藝裁縫店,卻發現裁縫店門沒關,老丁裁縫卻不見了。
鄰居說,老丁裁縫十分鐘前出了門,笑著說去買點小酒,酒喝完了。大家都知道他喜歡喝酒,根本沒人放在心上。
在裁縫店的搪瓷盆裡,發現了剛剛燒過的灰燼。
殷秀成連夜調查周圍居民,確定了老丁裁縫的逃離方向,花了半夜的時間找到了他逃跑時候留下的痕跡,派出人手追蹤搜查,並向各城鄉部門發送了協查通報。
他相信,慢了兩天,快了一天,那個老裁縫就得落網。畢竟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不是一個人就能潛渡過去的。
在調查情況的時候,殷秀成就聽鄰居說過,那天上午趙麗芳去過裁縫店,當時就懷疑是不是她做了什麼引起了敵特的殺機,現在一聽,居然是可能發現了密碼本?該說是趙麗芳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趙麗芳詳細描述了這本書的樣子,那麼老裁縫燒掉密碼本就是白費力氣了。如果時間來得及,說不定還能派上大用場。
“你彆操心這些了。好好養養身體。”
趙麗芳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這剛上班沒多久就要請假……”幸虧節目排練得差不多了,可是她這樣子也沒法上台去伴奏了啊。
殷秀成哭笑不得,她還真的挺熱愛工作啊:“我已經給你請過假了,你放心養病吧!”
趙麗芳“嗯”了一聲,偷偷看了看殷秀成的臉色:“是你把我從山裡抱出來的?”
“嗯,是我。”殷秀成在車站外麵沒等到趙麗芳,卻等來了跑步過來通知他的同事。同事告訴他,電廠保衛科打電話過來,說趙老師不小心墜落到公路外的山坡下了,當時殷秀成就飛車趕去現場,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他隻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
當時電廠群眾已經開始自發搜尋趙麗芳,但是殷秀成的速度和眼力是他們所不能比的,很快就越過眾人,衝到了山下。他看出來趙麗芳的墜落並不是失足,而是被人偷襲,心裡無比焦急,甚至有一絲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