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臨近了下午下班時間,她還是心中不免有些揣揣。
待會兒要是當麵放給他聽,那還怪尷尬的,況且恐怕馬上就會被巨龍火冒三丈的抓去挨揍了,簡直如案發現場一樣恐怖。
知梁想了想,決定還是先發給他聽聽吧,也好有個鋪墊,就算惹火他也不至於當麵點燃火.藥那麼刺激,總還是有助於他的怒火變得綿長溫和一些。
於是一個字也不多說,就悄咪咪的分享給他那段音頻,發完繼續隱了。
可她沒想到,之後等來了梁豈彆的一個電話。
那會兒知梁的音頻發給他都已經過了半小時了,她自己都快忘了這事兒,就專心給今天最後的工作掃尾,準備下班了。
結果一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頓時後頸一跳,又想起來了,心下一慌,這家夥聽了她錄的東西都迫不及待的打電話來罵她了?
林知梁輕輕清了下嗓子,當著辦公室人的麵(尤其是顧曉佳的麵)不想露怯,於是兀自鎮定道:“喂?怎麼了?”
結果卻不想,聽到了電話那邊一片嘈雜。
梁豈彆似乎正在抑製不住的喘氣,呼吸很粗重,但語氣壓得還算平穩,“你待會兒下了班自己回去吧,我今天、我今天……路上有點事,我接不了你了。”
可他說話時再怎麼穩住腔調,林知梁還是能從中聽出不正常來,他說的太勉強了……話音忍不住中斷的時候,就像硬是咬牙咽下了一聲痛呼。
林知梁放鬆的眉心立即擰了起來,“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梁豈彆?”她對著電話喊他的時候,甚至忘了壓低自己的音量,聲調還有點控製不住,很快便引來了諸多側目。
但她無暇顧忌了,因為電話那邊的人沒再給她一個字回應,通話緊接著就斷了。
知梁能在腦海中完全重複這幾十秒鐘的通話內容,包括周遭的嘈雜噪聲,每每覺得就要聽到旁人正在說什麼了,可耳邊儘是梁豈彆粗重的呼吸聲,他離手機太近了,把其餘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但這中間,知梁聽到了一聲汽車喇叭的長鳴。
他是開車途中出了什麼事?
林知梁噌的一下從椅子裡站起來就跑,手裡就抓著一隻手機,包沒拿,也不顧下班打卡的時間馬上到了,就這麼頭也不回的在眾人眼睛底下推開工作間的門跑了出去。
樓道裡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她急得隻顧自己往前擠,擠開同事一股腦衝到電梯麵前,對著明明已經按下的電梯還瘋狂戳,六部電梯都讓她戳了個遍,有同事發現她的異常,上來尋問她的聲音她也沒聽到。
知梁隻顧著拿手機回撥梁豈彆的號碼,可一遍一遍全是暫時無法接通。
坐上電梯到樓下,攔到了出租車,可正在聽京劇的師傅樂嗬嗬的問她去哪兒的時候,知梁卻腦袋裡一團亂麻,想了想什麼都沒說出來,淨是四處短路了。
師傅有意見了,從後視鏡裡望她,“美女,我這是出租不是茶樓,不是讓你上來乾坐著的,咱去哪兒啊,你有想法不?這會兒快到下班點兒了,彆耽誤我拉活兒啊。”
知梁二話不說先拿手機掃了他窗戶上的收款碼,轉過去二百塊錢,“您彆急,先讓我坐二百的。”
她拿著手機,一會兒去搜索實時路況,看有沒有更新什麼車禍信息,一會兒又去翻電話簿,找以前幫公司處理違章時認識的交警,可怎麼也想不起給人家留了什麼備注。
一點頭緒都沒有,心裡告訴自己彆慌,可手還是禁不住在抖。
但知梁有種直覺,梁豈彆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來接她的路上,如果真出車禍,應該就在這附近的路段。
她立即道:“師傅,去離這裡最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