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廖鳴在自家師父家畫了兩天的符。
到第三天上午的時候,廖鳴見自家師父一直沒動, 便忍不住好奇的問自家師父, 說:“師父……不是說今天還要去齊宅一趟嗎?”
司降抬眸看了眼卷閘門外的天色。
他說:“不急。”
……
此時, 齊宅。
齊冰在家中等了很久。
這天他特地推了所有的通告, 就為了等他一見鐘情的男神過來。
結果他等了又等,沒等到男神, 倒是等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長輩。
齊冰站在客廳, 看著麵前帶著齊株一塊來到此地的齊元慶,詫異的挑了挑眉。
齊冰莫名所以的問:“叔公怎麼突然來了?”
齊元慶淡定自若的笑, 回:“我帶著齊株過來看看你爸爸好些沒。”
齊冰雙眼微眯。
齊冰有些不太信。
雖然不太信,但齊冰的臉上未顯露出分毫。
齊冰笑了笑,說:“還沒好,醫生說他暫時還需要修養上一個月。他現在還在二樓睡覺,叔公要是想見他,恐怕得等上一點時間。”
齊元慶擺了擺手, 說:“沒事,反正今天公司裡也沒什麼事,我有時間等。”
齊冰淡淡的回了句是麼。
因為齊冰被他爸咬傷進醫院的時候,那個時候,齊程光才被惡鬼附身兩天的時間, 雖然齊元慶帶著齊株在他家出現過一次, 但因為那個時候他還在外麵拍戲, 所以並沒有見到齊株。
孫榕見過, 但齊冰沒見過。
所以準確的說起來, 齊冰這是第一次見齊株。
這會,齊冰慢悠悠的將目光轉至齊元慶身側的齊株,疑惑不解的問:“……叔公,這是?”
齊元慶淡定自若道:“這是我兒子,跟你差不多大。”
齊冰聞言挑眉,問:“叔公的兒子?我怎麼沒見過?”
齊元慶笑了笑,說:“最近才帶回家來的,沒見過也正常。”
齊冰了悟,說:“原來如此。”
但隨即,齊冰又注意到了什麼。
齊冰挑眉問:“那叔嫂沒有說些什麼嗎?”
齊元慶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齊冰指的是什麼。
齊元慶臉上笑容不改,淡淡的回:“她沒說些什麼。我這兒子聽話,她很喜歡。”
齊冰:“是嗎……”
齊冰不太信。
狄玫是什麼性子,齊冰十分清楚。
狄玫心眼小,愛吃醋,彆人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卻是小事變大,大事鬨翻天。
要是知道了齊元慶將私生子領回了家,就憑狄玫的性子,絕對要在家裡鬨翻天。
但這不是齊冰該關心的事。
現在齊冰唯一最關心的,就是他的男神究竟什麼時候到。
一想到男神那冷峻的麵孔,還有那不苟言笑的模樣,齊冰便就忍不住春心萌動。
一直到現在,齊冰最後悔的是,六天前男神離開的時候,他為什麼沒找男神要電話?
要是有了電話,他也就沒必要這樣一直坐在沙發上苦苦地等了。
齊冰坐在沙發上,不時的扭頭,朝大門的方向看去。
好像是在等著誰似的。
坐在正對麵的齊元慶見到這個情景,心下不由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小冰啊,你這是在等誰呢?”
不知為何,注視著齊冰不時扭頭朝大門方向看去的動作,齊元慶的背脊不禁有些發涼。
就好似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樣。
齊冰神色自若,微微一笑。
齊冰說:“叔公你猜。”
齊元慶尷尬的笑:“這我怎麼猜的著……”
齊冰笑而不語,沒再說話。
對於齊元慶,齊冰並沒有什麼好感。
雖同屬齊家,但齊元慶的身上就好像自身無形的攜帶了一股發酸的銅臭味,迂腐,傳統,守舊……並且low而不自知。
齊冰不太喜歡這個親戚。
因為不喜歡,所以態度也就不會熱情到哪去。
見齊冰愛搭不理,齊元慶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齊冰不喜歡他,他也同樣的不喜歡齊冰。
一個名牌大學出來的高材生,不去公司幫忙,竟然去當什麼戲子。簡直荒唐可笑!
齊元慶心下對齊冰的職業嗤之以鼻,索性便乾脆也不說話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二樓的左茗卓突然帶著自己的小徒弟下了樓。
齊元慶看著突然出現的左茗卓,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齊元慶伸手指著左茗卓,瞠目結舌的問:“他怎麼會在這裡?鬼都已經沒了,他不是應該走人了嗎?”
齊元慶話落,站在左茗卓身側的小徒弟正要準備替自家師父回話,但被左茗卓給攔住了。
左茗卓不著痕跡的瞧了齊元慶身側的齊株一眼,然後沉聲回道:“不過隻是有些小事還需要去解決罷了,多謝這位先生關心。”
齊元慶生硬的扯了扯嘴角,回:“原來是這樣。”
左茗卓這人,其實沒什麼好需要忌憚的。
從左茗卓到齊家的第三天,卻仍是奈何不了齊程光身上的那隻鬼後,齊元慶就對這人放了心。
雖的確是天師,但看來,這位大天師的能力,並不怎麼樣。
齊元慶並不將左茗卓給放在心上,但這會不知為何,齊元慶竟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就好像是,待會有什麼他極為懼怕的東西會出現一樣。
左茗卓並沒將注意力放在左茗卓的身上,隻聽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便立刻看向齊冰,疑惑不解的問:“現在已經快下午了,他還沒來嗎?”
提到這,齊冰就不由得心下感到頗為的惆悵。
齊冰微歎口氣,白皙又俊美的麵孔簡直愁的快擰出了水。
齊冰搖頭:“還沒有。”
左茗卓了然:“是嗎……”
一旁的齊元慶疑惑不解,問:“誰要來?”
齊冰沒回。
左茗卓輕描淡寫的回了句:“一位熟人。”
齊元慶摸不著頭腦。
齊元慶疑惑了一陣,旋即很快放棄了思考。
算了,誰來都行。
因為不管是誰,隻要來了,一到晚上的十二點,都得死!
......
晚上十點。
廖鳴已經不知道回頭看自家師父多少次了。
但不管看多少次,自家師父都一點反應也沒有。
就在廖鳴以為自家師父不會動身了的時候,司降終於動了。
司降從棺材裡緩緩的站起了身。
踏出棺材,他漫不經心的抬眼,看了眼卷閘門外的天色。
司降:“走吧。”
廖鳴:“是!”
在走之前,司降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他說:“把那些符帶上。”
廖鳴:“哪些?”
司降:“之前在青城山的時候,我讓你掏的那張。”
廖鳴:“好的師父。”
廖鳴應聲完,想要問句為什麼,但司降已經神色冷漠的收回了視線,彆開了臉。
一人一鬼再次乘車去了齊宅。
和上一次到齊宅時不同,這一次,齊宅燈火通明,一片明亮。之前縈繞在宅子外的那一圈陰森的氣氛,也完全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司降麵無表情的看了宅子一眼,收回視線。
然後,他緩緩的將目光轉至眼前筆直站著的保安,沒說話。
保安自然還是上次的保安。
但這次保安可絕對不敢再攔他了。
看著司降那張令人熟悉又恐懼的冷臉,保安身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心下打顫。
那不堪回首的記憶再次在腦子裡湧現。
保安僵笑著說:“您請進。”
說完,打開了外麵的鐵柵欄門。
他涼涼的收回視線。
抬腳踏進彆墅,司降不疾不徐的走到了主宅門前。
還未走進去,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齊冰便就興衝衝的衝了過來。
齊冰想也不想的便要準備去牽男神的手,但被他的男神無情的躲了過去。
齊冰有些受傷,不過很快,他的心下就又充滿了甜意。
一看到男神,齊冰的心下就甜蜜蜜的。
隻見剛才還在齊元慶麵前一臉冷淡,愛搭不理的齊冰,這會到了司降的麵前,就宛如一條狗似的,熱情至極,恨不得直接貼上去了。
齊冰眼也不眨的看著司降,略有些委屈的問:“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司降:“……”
齊冰說完,又接著繼續抱怨道:“電話也不給一個,我想打電話都沒得打。”
司降:“……”
齊冰眼巴巴的望著他,說:“給我一個電話吧。”
司降:“……”
不遠處坐著的齊元慶目瞪口呆,眼角直抽。
齊元慶:“……”
司降:“……”
司降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幾步,離齊冰遠了點。
旋即,他轉頭看向齊元慶。
收到司降的視線,齊元慶表情一僵,背脊發涼。
齊元慶強作鎮定,問:“看什麼?”
司降沒理。
司降涼涼的瞥了齊元慶一眼,然後將視線移至他身側的齊株。
齊株還是依舊和以往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說話,也沒反應。就像個木頭人。
而且,齊株現在的臉色,不知道為何,要比六天前顯得更加的蒼白了。
白的就像雪一樣,看不到任何的血色。
齊株眼眸低垂,直直的盯著地上的瓷板磚,所以也就沒人能看到他的眼珠和神態。
司降眼也不眨的凝視了齊株片刻,慢悠悠的收回了視線。
他泰然自若的在齊元慶正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齊元慶眼也不眨的看著司降坐下,心中充滿了不安感。
要是左茗卓這位天師,齊元慶還不會這麼不安。但要換成了司降這個不知道從哪來,連天師都不是都‘人’後,齊元慶不安極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為什麼今天會突然跑過來!還是晚上!
左茗卓也就算了,他脾氣差又沒耐性,鬼都驅了,為什麼還要到這來?
他絕不相信司降是因為擔心鬼會再次回來,才又到這來的。
於是齊元慶納悶道:“你怎麼又來了?”
司降沒說話,將齊元慶無視。
跟在自家師父身後的廖鳴正想要回答,但他小心的瞥了眼自家師父的神色,決定還是乖乖的閉上嘴,保持安靜。
廖鳴小心翼翼的在自家師父身側的位置上坐下。
才坐下,便就被人給拽到了一旁。
廖鳴猝不及防,錯愕的抬頭。
一抬頭,便就看到了齊冰那張笑吟吟的俊臉。
廖鳴默。
齊冰無聲的用口型和廖鳴說:“一邊去。”
廖鳴猶豫的看了自家師父一眼,最後還是無奈的屈服在了齊冰的淫威之下,坐到了另一邊。
齊冰笑容滿麵的在司降的身側坐下。
剛一坐下,便就隻聽司降涼涼的丟出了四個字。
“離我遠點。”
齊冰有些鬱悶,但下一秒,便就又忍不住犯起了花癡。
男神真帥!聲音真好聽!霸氣十足!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哦不,男神好像不是人……
齊元慶說了半天沒得到回應,不禁忍不住氣悶道:“喂,我在和你說話呢!沒聽見啊!”
司降還是沒反應。
倒是齊冰主動的替他回了句:“他是過來找我的。”
司降眼角一抽。
司降照舊沒有回話,齊元慶見他沒說話也沒反駁,一時間半信半疑道:“真的?不過他來找你做什麼?”
齊冰笑眯眯的對齊元慶說:“你猜。”
……猜你*個頭。
齊元慶額頭青筋一跳,幾乎想要對齊冰破口大罵了。
不過他忍住了。
齊元慶忍下火氣,彆過了頭,打算不再和齊冰說話了。
接著,齊冰靜靜的問:“要我把他們叫下來嗎?”
他們,自然是指的孫榕和齊程光。
司降坐在位置上,想了一想。
司降還沒說話,坐在他正對麵的齊元慶忍不住了,火氣直冒的問:“……叔公在這坐了這麼半天,你怎麼不問叔公這句話?”
齊冰神色自若,回:“人家是大師。”
齊元慶想也不想,問:“所以叔公就不重要了?”
齊冰毫不猶豫:“是。”
齊元慶瞬間噎住。
齊元慶怒氣磅礴,可他偏偏不能說什麼。
齊冰可不像孫榕,孫榕天真溫柔,從來說不了什麼狠話,而齊冰就完全的截然相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齊冰心特彆狠。
要是惹得齊冰不開心,齊冰是能當場不顧情麵,讓保安將他‘請’出去的。
因此,就算齊元慶再生氣,也隻能忍下。
齊元慶心下咬牙切齒,心下暗忖。
等到了十二點,你們一個人也彆想活!
另一邊的司降靜靜的思索了半響,然後輕飄飄的回道:“待會。”
齊冰表示了然。
幾人一鬼安靜的在客廳裡等著。
時間緩緩的流逝,漸漸的,客廳的鐘表指針指向了十一點五十。
指針還在繼續轉圈,逐漸逼至十二點。
司降抬眸看了眼時間,說:“把人叫下來。”
他猝不及防的突然開口,引得在場的眾人一愣。
左茗卓和他的小徒弟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實在是不懂司降這會究竟賣的什麼關子。
廖鳴則靜靜的抱住了自己的書包。
又或者說,是書包裡的符篆。
不知道怎麼,現下自家師父的神情,總讓他覺得待會好像有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齊冰反應很快,愣了片刻,很快回神。
齊冰點了點頭,在上樓之前,忍不住問了句:“那我這會叫下來了,你能把電話號碼給我嗎?”
司降麵無表情的問:“要電話做什麼。”
齊冰毫不猶豫:“每天給你打電話問好。”
齊冰一臉期盼的望著司降。
在齊冰期冀的目光下,他冷著臉,回:“我拒絕。”
齊冰沮喪。
齊冰沮喪的上了樓,將早就已經睡下的孫榕叫了下來。
因為齊程光的身上還有傷,所以就讓齊程光繼續在床上躺著,沒有讓他下來。
齊冰和剛剛被叫起床的孫榕剛出房門,還沒來得及下樓,坐在一樓大廳的司降見狀,瞬間沉下了臉。
司降:“還有一個人。”
孫榕正要解釋,但被他給截斷了。
司降:“帶下來。”
齊冰聞言,想也不想的要準備開口說話,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就被一旁的孫榕給攔住了。
齊冰不解。
齊冰:“媽?”
孫榕:“大師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說完,便轉身去叫齊程光了。
五分鐘後。
齊冰和孫榕帶著腿腳不便的齊程光下了樓。
看著站在麵前的齊程光一家,齊元慶心下竊喜。
齊元慶不動聲色的回看了身側的齊株一眼,嘴角忍不住悄悄的上揚了些許。
一直不動聲色關注著齊元慶二人的左茗卓瞬間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偷笑?他在笑什麼?
而且他為什麼要看著齊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