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茗卓覺得匪夷所思。
另一邊。
齊程光脾氣好,自己大半夜睡覺突然被人叫醒不說,最重要的是,他這才出院沒兩天,身上的傷還沒養好,腿腳不便。
這種情況下,壓根就不應該下床。
可齊程光不僅沒生氣,反而對著司降溫和的笑了起來,問:“大師可是有什麼要事嗎?”
司降涼涼的瞥了齊程光一眼,沒說話。
司降抬頭看了眼時間。
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
齊元慶也注意到了時間,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了身,急忙的問齊程光:“程光身體可好點了?”
齊程光慢悠悠的微微頜首,說:“多謝叔父關心,我這身體比之前好了一點了。不過叔父什麼時候過來的?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齊程光慢慢悠悠的說著,一旁的齊元慶卻仿佛像是等不及了,飛快的將齊程光給打斷了。
齊元慶:“來了有一會了,你身體好點了就好!現在人也見到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
齊元慶轉身急匆匆的離開了彆墅,卻將齊株給留下來了。
齊程光看著沙發上被留在原位上的齊株,忍不住說道:“叔父這也太粗心大意了,怎麼把孩子都忘在這裡了……”
孫榕跟著擔憂的說道:“是啊……”
一旁的齊冰缺覺得哪裡有些不大對。
孫榕話落,接著繼道:“冰冰,你去給他準備房間,今天他就在我們家睡好了。明天醒了,你開車給他送回去。”
齊冰聽了,想也不想:“我才不要。”
他身為現在正當紅的明星,一大清早的開車送一個陌生男人回家?
這不是憑白的給了狗仔新聞?
要是他當真送了,恐怕不出半天的時間,晚上就會爆出一大堆新聞。
#齊冰與一陌生男子共度一夜#
#齊冰從不傳緋聞,原來是因為這個男人!#
#齊冰溫情款款的送一陌生男子回家#
……
若要和他傳緋聞的,是男神也就罷了。
齊元慶的兒子?恕他拒絕。
齊冰毫不猶豫的回絕,孫榕臉色難看道:“送一送怎麼了?據說人家和你差不多的年紀……”
雖然現在孫榕的確已經不太喜歡齊元慶了,但她拎得清。
父親是父親,兒子是兒子。
就算父親再如何不好,那也與兒子無關。
齊冰冷著臉,正要再次將孫榕回絕,但司降先一步的開了口。
他說:“不用送了。”
孫榕一怔。
齊程光跟著一愣。
齊冰在怔了一怔後,很快的回神。
齊冰眼也不眨的看著司降,雙眼微彎,眼中寫滿了柔情蜜意。
而後者仿佛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皺了皺眉,向後退離了半步,不動聲色的離得齊冰遠了點。
旁邊坐著的左茗卓則隱約的覺察到了什麼,微微的皺起了眉。
左茗卓下意識的朝齊株的方向看了眼。
就和剛才一樣,齊株仍然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
悄無聲息,安安靜靜。
與此同時,時間離十二點原來越近。
隻剩下三分鐘。
司降:“都出去。”
眾人再次一怔。
孫榕下意識問:“大師這是……”
司降:“十秒。”
孫榕:“大……大師?”
司降:“十。”
一秒後。
司降:“九。”
孫榕聞聲,立刻不敢再多問,帶著齊程光離開了屋子。
齊冰本想留下陪著男神,但因為要照顧齊程光,便隻好悶悶不樂的跟著一塊出了宅子。
齊程光一家離開,眼下,就隻剩下了四人一鬼。
哦不,三人兩鬼。
司降淡淡的瞥了坐在沙發上沒動的左茗卓一眼。
後者收到司降的眼神,以為司降是要催促他離開,於是大聲說道:“我不會走的,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麼玩意。”
這個他,自然指的就是齊株了。
司降涼涼的收回了視線。
他將目光轉至齊株。
司降頭也不回:“去把門關上。”
廖鳴乖巧應聲:“是。”
廖鳴走到大門邊,伸手將其關上。
門關好,司降繼道:“貼符。”
廖鳴:“是,師父。”
廖鳴應聲完,從書包裡掏出了符篆,牢牢地將其貼在了大門上。
另一邊,左茗卓在看到廖鳴手中的真武神符後,震驚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左茗卓難以置信道:“這是——”
站在左茗卓身側的小徒弟疑惑不解:“……師父?”
左茗卓認出來了。
左茗卓驚愕道:“這是真武神符!”
小徒弟疑惑不解:“師父,真武神符是什麼啊?”
左茗卓心下震撼:“那是我師父都畫不出來的最上乘符篆之一……”
而左茗卓此生的夢想,便就是能畫出這種最上乘的符篆出來。
哪怕是耗費這輩子所有的心血,隻畫出來一張都行。
左茗卓卻不知,這些符篆,司降的手裡有數百張。
而且每一張……都是用在他的身上的。
因為真武神符太過震撼,左茗卓一時間甚至都忘了齊株的存在。
隻見左茗卓大踏步上前,瞪大眼看著貼在門上的真武神符,然後吃驚的問:“這符你們從哪來的?”
廖鳴伸手朝自家師父的方向指了指,說:“我不知道,那是師父的……”
左茗卓聞聲,順勢朝司降的方向看了過去。
但此刻,司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齊株的身上。
……
門外。
齊程光三人站在彆墅主宅外站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齊株還沒出來。
齊程光忙道:“哎,小株還沒出來呢!”
齊程光一說,孫榕這才想起齊株的存在。
她將四周環顧了一圈,的確沒有看到齊株的身影。
孫榕回:“對唉,小株還沒出來!”
說完,孫榕立刻想也不想的將齊程光的胳膊遞給了一旁站著的齊冰,讓他扶好。
孫榕:“你把你爸扶好,我去叫他出來。”
齊冰正要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但驀然間,他突然靈光一現。
隻聽齊冰滿臉帶笑,笑吟吟的說道:“我去好了。”
孫榕聞言,頗為詫異的看了齊冰一眼,問:“你什麼時候突然變得這麼勤快了?是不是有鬼啊。”
齊冰毫不遮掩,直接承認:“我看上那位大師了。”
孫榕一愣。
孫榕對同性戀這事沒什麼偏見,她的理念也十分的前衛,更沒有家族要傳宗接代的想法。
所以,她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問:“哪位大師啊?不會是那位左大師吧?我覺得那位左大師的性子,好像和你不太搭。”
齊冰回想了下左茗卓的模樣。
嗯……想不起來。
齊冰現在的滿腦子裡,隻有他的男神。
齊冰毫不猶豫:“不是。”
孫榕了悟,說:“那就是另一位大師了?”
齊冰默認。
下一秒,隻聽孫榕毫不猶豫道:“不行。”
齊冰蹙眉,不解的反問:“為什麼?”
孫榕想也不想:“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但是肯定不是你這樣的。”
齊冰:“……你還是我媽嗎。”
孫榕長歎口氣,語重心長道:“放棄吧。”
齊冰:“……”
齊冰決定當剛才什麼也沒聽見。
齊冰將齊程光交給孫榕,重新去敲門。但他的手指才碰到大門,‘啪’的一聲,屋內的燈突然滅了。
不是被關掉的,而是突然滅掉的。
齊冰一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半步。
……
屋內。
司降眼也不眨的看著齊株,像是在等著什麼。
時間正在一點一滴的慢慢流逝。
十……
九……
八……
……
一。
客廳內的分針‘哢嗒’一聲,在0分停下。
十二點了。
然後,燈突然滅了。
森冷的涼意和鬼氣在一瞬間灌滿了整個客廳,冷的刺骨,讓人瑟瑟發抖。
雖然沒有光,但是好在還有月光。
月光透過偌大的落地窗映射進客廳內,投過月光,客廳內的幾人清楚的看見,齊株的腦袋,慢慢的飄了起來。
腦袋連著粉色的血肉和大腸,懸浮在客廳的半空。
齊株的身子,則直挺挺的站在沙發邊,沒了腦袋的脖頸橫麵鮮血淋漓,看的讓人背脊發毛。
下一秒,懸浮在半空中的腦袋緩緩的睜開了眼。
隻有眼白的一雙眼珠眼也不眨的盯著客廳內的所有人。
它居高臨下的懸浮在空中,那直勾勾的視線,恍若就像是將他們所有人都當成了食物。
廖鳴望著眼前驚悚的場景,腿下一軟。
廖鳴結結巴巴的問:“師父……這……這是什麼!”
司降沒理。
一旁的左茗卓則震驚道:“難怪我沒感覺到邪氣……”
因為這是降頭!
降頭在白天的時候,基本上與活人無異。
但是一到了晚上,就會恢複原型。
而恢複原型的目的,就是為了吸血。不管是吸人血還是吸動物的血都行,隻要是血就夠了。
降頭分為很多種。
一種是藥降,做蠱下藥。
再則是鬼降,養鬼害人。
然後就是飛頭降。
飛頭降一般都是給自己下咒,讓自己的腦袋和身體能夠離身飛行,然後強化自身的功力。
但飛頭降極為危險,虛要非常嚴苛的條件。
其一,需要連續吸上七七四十九天的血。
不管是人血還是動物的血,都可以。當然了,人血會讓它實力更強。
吸血的天數不能斷,如若斷掉,下降的人會立刻遭到反噬。降頭也會立刻死亡。
其二,在四十九天未過去之前,降頭的真身是不能夠在陽光下暴露的。
在陽光出現之前,腦袋必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不然就會馬上消散死亡。
降頭吸血之後,功力一天會比一天強。
除了最後一天。
最後一天是它功成的日子,在這天裡,它會變得異常的虛弱。
而這一天,也是它最弱的那一天。
所以,在一開始到齊家的時候,司降才會問孫榕,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從它出現的那天,就是齊程光被鬼給附身的當天。
雖然這隻鬼不幸的被司降給驅逐了,但隻要降頭還在,齊程光就依舊不能放下心來。
齊元慶今天特地的將它帶過來……
如若不出意外,齊元慶的目的,大概就是想用齊程光一家的命來獻祭給降頭了。
一則能成功的養成降頭。
二則,能順手取了齊程光一家的性命,還不會讓警察找到凶手。
飛降吸血時,會咬住對方的脖子,瞬間將人吸乾,一點血也不留。
都被吸成了人乾,一向靠死亡時間來斷案的警察自然也就沒法能破案了。
眼前的這個降頭,大概是飛降和鬼降的混合。
威力極強,很難對付。
同時……如果他吸收了這隻降頭的鬼氣,他現在的實力,也能跟著瞬間跨上一層樓。
但問題就在於……不好對付。
降頭飛在空中,司降並不能飛,這也便就是極難對付的點。
雖然它的身體還在原地,但唯一能給它造成傷害的,隻有它的腦袋。
意思也就是說,它的身體是無敵的。
嘖。
有些麻煩。
在還沒被關進墓中前,在外時,司降幾乎是橫行霸道,人見人怕,鬼見鬼愁。
所以,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方很難對付的情形。
就連他被青城山的那些牛鼻子老道給抓住的時候,也是不慎落入了對方的陷阱,才讓對方得手的。
也因此,在覺察到跟在齊元慶身邊的齊株可能是降頭之後,司降滿心思的,隻有自己在煉化了這隻降頭之後,實力會上漲多少。
至於如何對付,倒沒細想。
出門的時候,讓廖鳴帶上神武符篆,也隻是為了封門,怕嘴邊的肉跑掉罷了。
其實真的要對付,也很簡單。
隻要讓它今天吸不到血,明天它自然而然的就會死掉。
但問題是,他需要它身上的鬼氣。
所以必須將其抓住,然後由他殺掉。
司降忍不住微微的皺了皺眉。
……有點煩。
一旁的左茗卓瞠目結舌的望著半空中的降頭,著急的問司降:“你要怎麼對付它!”
司降沒說話,向後退了一步。
廖鳴趕忙跟上。
跟在自家師父的身後,廖鳴這才覺得自己安全了一點。
左茗卓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黑人問號。
他要做什麼??
在左茗卓疑惑不解的目光裡,隻見司降轉身上樓,進了一個房間,然後將門給關上了。
左茗卓呆滯了一瞬。
左茗卓愣了愣,終於意識過來了。
臥槽!!!
他竟然把他留在這,自己溜了!!!
左茗卓深深地懷疑,他六天前說會再來一趟,就是為了引自己上鉤,然後讓他來對付這個降頭!
雖然司降當初並沒有這個想法……但是在結果上,的確還是一樣的。
對。
司降決定先讓左茗卓出手,而他……看戲。
反正天師那麼多,死一兩個也沒事。
如果左茗卓對付的了,那他就在左茗卓要將降頭渡化的時候,取個漁翁之利。
如果左茗卓對付不了,那他就在左茗卓要被吸血的時候,讓廖鳴上去貼符。
降頭要吸血,肯定會飛下來,這個時候,正好用來貼符。
嗯。
計劃很完美。
廖鳴在跟著自家師父進屋後,好奇的小聲問:“師父,然後呢?我們要做什麼?”
司降:“等。”
而這會,一樓客廳的左茗卓臉都白了。
小徒弟戰戰兢兢的問:“師父,我們現在怎麼辦?”
左茗卓驚慌失措,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左茗卓這也是第一次對付降頭,他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左茗卓想了想,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