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西鹿倔犟的離開酒店, 轉身去找下水道了。
她就不信她找不到!
……
三個小時後。
西鹿滿身是灰, 一臉狼狽的重新回到司降的麵前,一臉認真的問:“那個……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我隻要去把剛才店裡的那個男人殺掉,把腦袋帶回到你的麵前就行了嗎?”
司降挑了挑眉。
西鹿慢騰騰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說:“這把刀能把他殺掉嗎?”
西鹿臉上的表情極為認真,絕非說笑。
一旁站著的廖鳴驚悚了。
看著西鹿手中的刀,司降嘴角輕扯,表情微詫。
接著, 他挑了挑眉, 沉聲開口:“還有一個辦法。”
西鹿一怔。
司降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用去什麼下水道, 直接把她招過來就行了。”
廖鳴沒聽明白。
廖鳴:“招過來?什麼意思啊師父?”
西鹿很聰明。
西鹿微怔片刻, 當即意會。
西鹿:“您是說……招鬼嗎?”
司降不語。
西鹿懂了。
西鹿咬了咬嘴唇, 眼中綻放出一絲希望,但很快又陷入了疑惑。
西鹿:“怎麼招?招到了之後呢?我可以問她殺掉她的凶手是誰嗎?”
司降:“可以。”
西鹿雙眸一亮,眼中大放異彩。
接著,她想也不想的跪在了司降的腳邊,說:“您告訴我, 我要怎麼做——”
司降:“準備紙錢。”
西鹿趕忙用手機記下。
西鹿:“然後呢?”
司降:“她生前用過的物品。”
西鹿:“我記好了。”
司降:“牛眼淚。”
西鹿:“好的大師!”
司降:“紅蠟燭。”
西鹿:“還有嗎大師?”
司降:“香和糯米。”
西鹿一一認真仔細的將其記好。
等她記好之後, 司降神色冷淡道:“晚上12點,關燈,將香點燃, 插-進糯米中。接著點燃紅蠟燭, 拿著紅蠟燭到衛生間。衛生間裡提前放好物品和紙錢, 兩者記得要交疊在一塊。然後,在12點12分12秒,心下快速的默念三遍‘快過來找我’,默念完,把牛眼淚抹在眼睛上,睜開眼。睜開眼後,倘若看到紙錢消失不見,蠟燭火苗的顏色變成了青色,那麼就代表,你妹妹已經到了。”
西鹿怔住。
西鹿下意識問:“那如果我妹妹到了,我是不是就能去問她,殺她的人是誰,她的屍體在哪,她又是如何被殺的……”
司降:“可以問,但不能超過五句。
西鹿:“為……為什麼?”
司降:“會死。”
西鹿眨了眨眼,表情茫然。
茫然了片刻,西路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了身,對著司降說:“謝謝大師,我明白了!”
說完,拿著手機,轉身去準備剛才的那些東西了。
還留在房間的廖鳴想要問些什麼,但看著自家師父一副不欲多言的麵孔,他最終還是識相的閉上了嘴,什麼都沒問。
廖鳴低下腦袋,在網上搜了搜。
#為什麼招鬼的時候,和鬼說話,不能超過五句?#
廖鳴低頭在手機的頁麵上敲出這個問題後,接著,答案很快便就彈了出來。
是一個網友回複的答案。
【因為如果說的話太多,它就會意識到你並不是鬼,而是活人。然後,它就會想害死你。要麼,上你的身,要麼,當場將你弄死。】
看完答案,廖鳴身子一抖,咽了口唾沫。
太……太可怕了……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晚上的十一點。
晚上的十一點,西鹿仔細的清點著司降說過的那些東西,生怕待會遺漏了什麼。
清點完,西鹿抱好東西,準備去隔壁房間了。
因為在招鬼時,屋子裡隻能有一人,所以在下午的時候,她拿自己的身份證又在隔壁開了一個房間,用來專門招鬼用。
在離開之前,她站在司降的麵前,緊張的問:“那個……大師,招鬼的話,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司降想了想。
司降:“香和蠟燭不能滅。”
西鹿:“好的大師!”
司降:“還有,不論在鏡子裡看到什麼,都不能大叫。除了問話之外,其餘的時候,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
西鹿倒是沒問為什麼,是廖鳴問的。
廖鳴忍不住好奇的問:“如果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或者是彆的什麼,不慎發出了聲音……師父,會怎麼樣啊?”
司降輕描淡寫:“會招來其它的東西。”
西鹿一呆,很快反應了過來。
她握緊手指,咬了咬牙,說:“謝謝您,我明白了。”
說罷,她帶上那些東西,轉身進了隔壁的房間。
廖鳴注視著她的背影,憂心忡忡。
接著,廖鳴收回視線,看向自家師父,問:“師父,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司降坐在椅子上不動。
廖鳴見自家師父不動,也不說話,再次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師父……?”
司降頭也不抬:“閉嘴,彆吵。”
廖鳴:“哦,好的師父……”
司降坐在位置上沉吟深思。
青城山的那個牛鼻子老道住在頂層,要想去頂層的豪華套房,隻有那個專屬電梯。
而據隔壁的那個煩人精說,在豪華套房裡,一般都是有監控能看到乘坐電梯上來的人是誰的。也就是說,如果他乘坐電梯到豪華套房,那個牛鼻子老道完全能看見。
因此,讓廖鳴去豪華套房裡偷寶物的這個選項,完全不存在。
又或者……他現出真身,先勾引那個牛鼻子老道下來?
不……不對。
如果他現出原形,那個牛鼻子老道第一時間拿到手上的,就是那些貼身帶著的驅邪法寶。
隻要那個牛鼻子老道身上還帶著那些東西,他就絕對不能現出原形。
所以,這個選項,也被排除。
按照道理來說,其實他應當等多吸收了幾隻鬼的鬼氣,增強了實力之後,再來對付這個青城山的牛鼻子老道才對。
但是沒辦法,看著實在是太讓鬼心癢難耐了。
一想到青城山的牛鼻子老道就在這裡,他那躍躍欲試想要殺人的心,就不住的澎湃洶湧。
不過也正和司降預料中的那樣。
青城山的那些牛鼻子老道,果真和一般在外的尋常天師不同,不太好對付。若要是像齊家彆墅裡的那個天師那麼廢物,他絕對不會呆在這裡,早就上去出手了。
同一時間,正在替一戶人家驅邪的左茗卓驀地打了個噴嚏。
站在一旁的小徒弟關切的問:“……師父?”
左茗卓皺了皺眉,說:“我怎麼覺得剛才好像有人說我壞話了……”
小徒弟表情納悶:“誰會說師父的壞話啊?”
左茗卓蹙眉:“感覺是一個我不太喜歡的人……”
回到司降這。
司降:“……嘖。”
他心情煩躁。
殺個人真麻煩。
也因為如此,除非必要的時候,司降一般不會出手。
站在司降身後的廖鳴聽到自家師父這聲不快的輕嘖聲,身子當即害怕的抖了三抖。
廖鳴:“……師父在想什麼?”
司降:“想怎麼殺人。”
廖鳴瞬間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時間轉眼到了十二點。
晚上十二點整,西鹿按照司降說的步驟,將房間內的燈全部關上,然後將香點燃,小心的豎著插-進一碗糯米中。接著,她用打火機點燃手中的紅蠟燭,繼而拿著蠟燭,慢慢的走進了浴室內的鏡子前。
鏡子前擺放著她早就準備好了的紙錢、牛眼淚、以及她妹妹生前用過的鉛筆。
她慢慢的將手裡的紅蠟燭放在了鏡子前。
鏡子裡,映照出了她那張惶恐不安的臉。
她心如擂鼓,害怕的瑟瑟發抖。
但是為了她可愛的妹妹,她咬著牙,忍住了。
不知是她的心理暗示,還是彆的原因,她注視著自己在鏡子裡的麵孔,竟有些覺得,鏡子裡的臉,好像發生了一點變化。
她的臉,好像變得扭曲了點。
鏡子裡,她的模樣漸漸的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她注視著鏡子裡的麵孔,心下竟有些疑惑,疑惑這張臉,真的是自己的嗎?
而且,鏡子裡的那雙黑色的瞳孔,就好似兩個空空的黑洞,要將她吸進去似的。
還有……鏡子裡的她,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好似帶著笑容一般。
可是問題是,她這會,明明已經怕的恨不得奪門而出了,怎麼可能還會笑呢?
西鹿心下疑惑的想著,雙眼愈發的迷離。
而就在她正要準備恍惚的朝鏡子的方向伸出手的時候,她突然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檀香。
聞著這股淡淡的檀香,她精神一振,驀地清醒了過來。
她抬眼看著自己已經貼在了鏡子上的手,心下驚駭。
她是什麼時候貼上去的?她都沒有意識到!
而這個時候,她也終於明白了,客廳裡的那個燃燒的檀香,究竟有什麼作用。
作用是……
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想到此,西鹿不敢再看鏡子,忙閉上了眼。
她開始在心下倒計時。
五十九……
五十八……
……
二十一……
……
十……
九……
八……
……
……一。
她開始在心下默念。
‘快過來找我……’
‘快過來找我……’
‘快過來找我……’
她飛快的在心下默念完,然後睜開眼,把之前就準備好了的牛眼淚抹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然而未料……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不止如此,擺在鉛筆下的紙錢並沒有消失,蠟燭火苗也並沒有像某隻鬼所說的那樣,變成青色。
西鹿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下茫然。
難道是她有什麼步驟弄錯了?
西鹿心下茫然無措的想著,將放在洗漱台前的手機拿起來看了眼。
她飛快的將自己記下的筆記翻了下。
……沒錯啊?
那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
她茫然無措的想,抱著試試的心態,開口,輕聲喚了一句:“妹妹,你在嗎?”
就在她出聲的一瞬,蠟燭的顏色瞬間變成了青色。
但奇怪的是,壓在鉛筆下的紙錢,並未消失。
在同時間,客廳裡的檀香也突然一下子熄滅了。
但她並不知道。
她看著驟然一下子變成了青色的焰苗的蠟燭,心下一喜。
她妹妹要來了嗎!
她驚喜的抬頭,看向鏡子,然後,她看到,她的身後,突然多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身後。
她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個身高,絕對不可能會是她妹妹!
在她驚恐的目光中,那個看不見臉的黑影,慢慢的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十分鐘後,司降所在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聽到敲門聲,廖鳴下意識的要準備去開門,但司降突然伸手攔住了他。
廖鳴疑惑不解:“……師父?”
司降:“等等。”
廖鳴歪了歪頭,臉上滿是疑惑。
某隻鬼仔細的聽了聽。
‘扣扣。’
敲兩下,停頓。
‘扣扣扣。’
敲三下,再次停頓。
‘扣扣。’
最後又是兩下。
在最後這兩下的敲門聲後,門外的人大概停頓了足足有五秒鐘的時間之後,便再次重複剛才的動作。
兩下,停頓,三下,再停頓,最後又是兩下。
十分規律,且不多敲上一下。
……這絕不是什麼正常人會做出的動作。
司降聽著這個聲音,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