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怔了怔,片刻之後竟下意識地又問一句:“陰差!?李將軍是說……”
“我殺了個陰差。”李伯辰重複一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李丘狐。卻見這少女也愣了,正在盯著自己。他此前因陰差一事心中忐忑,此時問出來,的確是為了解惑,也是為了再給李定一個“驚喜”,不要叫他覺得已將自己看透了。倒未料到這兩人反應如此激烈。
李定長出口氣,想了又想才道:“李將軍真是……豪膽蓋世。隻是,因何殺的?”
李伯辰想了想:“此事不便說,隻是與那位靈尊有關。”
“這……這……”李定皺起眉,沉吟一番才道,“老夫實在極少聽說這種事。但非要我說的話……這世間的陰差其實是很有多的。都受命幽冥,巡遊世間索拿陰靈再赴幽冥繳命……其中一些,或許會折損在生界。”
他又想了一會兒:“若李將軍昨日將事情做得乾淨,或許……或許無甚大礙。”
他說到此處,聲音放低了些,倒與之前應慨談論幽冥靈神時有些像:“陰差在幽冥之中,雖也算是正神……可若在生界遇到了魔國魔神、或如將軍這樣的秘靈靈主……”
他雖說得遲疑,但李伯辰大致明白了。陰差有許多,或許如同無量城的軍卒一般吧?一個兩個失蹤了、逃了,倘若不牽涉到極要緊的事、查也無從查起,便隻得放下。
自己昨日做得該算“乾淨”吧?他早已將那時候的情形想了又想,實在找不出什麼疏漏。
他到底鬆了口氣,道:“如此,我就安心了。”
見他這坦蕩模樣,李定忍不住搖了搖頭:“李將軍真是……氣度驚人。”
該是說自己如今這安心的模樣吧。李伯辰忍不住在心中笑了笑任何人如自己一般,來這世上先在雪原待了三年,又纏了一堆麻煩在身上,都會不得不如此刻一樣“氣度驚人”吧。要不然,早被一堆心事壓垮了。
他便站起身:“李先生過獎。我今日來此是因為知道二位也在璋城,因而心裡有些疑慮。到現在,我已沒什麼誤會了。”
他看了一眼院牆邊的方耋:“這三個人,被我誤殺了一個,我也實在不好再指責李姑娘些什麼。但剩下的這一個,涉及到我所圖之事,我要將他帶走。”
李定也起身:“好。就依將軍。”
李伯辰便道:“那麼……我先告辭。”
他剛要轉身,卻又忍不住張了張嘴。可看了李丘狐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李定愣了愣,隨即笑道:“我明白將軍的心事。我們在術學所行之事,隻為那些機密事宜。與將軍一樣,若非迫不得已,絕不濫殺。”
李伯辰拱手一禮:“謝李先生成全。”
便將刀握在手中,走到牆邊單手提起方耋。或許李定施了什麼咒訣,白牆一陣晃動,又現出門來。李伯辰略側了身子,走出門去。
待見他走遠了,李定又將陣法合上,轉身對屋中道:“君上,此人便是李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