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屋中那人任由自己與林巧會麵,等到現在都不出手,安的是什麼心思?
他想到此處,知道不能發愣太久,便向屋角看了看,道:“林姑娘,那是什麼?”
屋角有一麵博古架。屋中的符火燈雖亮,卻沒亮到叫滿室如同白晝的程度,因而架上幾樣小東西還是看不清的。但李伯辰說這話隻是想要將她支開些,他打算將陰兵喚出,試著突然躍上房梁看個究竟。
林巧愣了愣,眉頭極快地微蹙一下,似乎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道:“李大哥說的哪一件?”
李伯辰瞧架上有兩個亮閃閃的小東西,便道:“那兩樣。”
說了這話,向她使個眼色。林巧似乎了然,便站起身慢慢走過去,抬手從架上將那兩樣東西取了,道:“哦,這個是鐵葉子。去年有人送我個銀葉,我吹了覺得音色不好,就叫人仿了個鐵葉。”
李伯辰卻沒細聽她究竟說什麼,而是心中一動,立時將陰兵召了出來,又暗使了個念頭,叫他們在屋中探查一周,看看是否有異。
他沒敢陰靈離體,因而瞧不見他們此時是何種模樣。但陰兵既是他煉化的,便自有一種奇異聯係,仿佛是自己身體看不見、摸不著的另外一部分。
於是便可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那些陰兵先依著他的心意在屋中遊蕩了一周,未有什麼收獲,便往上屋頂上去。
林巧這屋子雖說很大,但二十多個陰兵沿著牆壁往上走,也如灑了一張大網一般,留不下什麼死角。他感覺到他們上了棚頂,又沿著梁柱查了一圈,仍未覺察什麼異常,心裡略有些失望,便忍不住往林巧那裡看了一眼,心道,是不是埋伏的人已經走了?但她還不知情?
然而心中忽然微微一跳,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知道這感覺來自陰兵那裡。這種情況很像一個人閉著眼睛、用手指指向自己的眉心。雖說彆人這樣做未必有感覺,但自己來做,那裡便會有明顯的異常感。
他此時與陰兵的聯係便如此,隻覺得,他們似是覺察了什麼不同尋常之處。但陰兵渾渾噩噩,並不能言語,無法將所探查的事情轉告自己。即便能說話,或許他們也說不出,僅是覺得房梁“不對勁兒”而已。
但如此倒也足夠了。
李伯辰便從茶桌旁站起身,解下自己的大氅擱在榻上,道:“林姑娘,站在那兒。”
林巧一愣,麵上閃過一縷驚詫之色。
李伯辰卻已猛地抽出背後長刀、身子一縱,一下子向上躍去。腳底的木地板哢嚓一聲響,他整個人便已縱上兩丈高,正能瞧見屋頂交錯縱橫的梁架。
那梁架看著很尋常,僅是更加密集緊湊了些。可李伯辰知道陰兵所覺察的異常就在此處,便低喝一聲:“出來吧!”
手中長刀一轉,嗚的一聲向那梁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