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在這樣的隊伍裡,廝殺出來的。
寨牆高三丈,本是居高臨下。但隋無咎座下那特大號的渾甲獸也有一丈多高,再算上背上的鐵台,也要夠得上兩丈了。雙方又相去一箭地,因而看起來,李伯辰與隋無咎就像是齊平的。
隋無咎轉了臉,往牆頭看了一眼。
李伯辰與他目光對上,頓時覺得頭腦一震——他那目光中似有某種力量,叫他在一刹那之間覺得周遭景物都變得有些模糊,身心俱是一頓,險些沒喘過氣來。
他心道不妙,忙運起靈力抵擋,手將刀柄握得格格作響。似是過了一息的功夫才緩過神,隻覺得渾身都滲出汗水。
他不知隋無咎的這一眼是否用了引動氣運的本事,但往旁邊一瞧,隻見秦樂、方耋以及一乾軍卒諸人臉上皆汗如雨下,身子也在微微發顫,像魔怔了一般。
李伯辰雖不知該如何應對,可也立時使出北辰靈主牽扯氣運的本事,暗運真元在周遭一攪,高聲喝道:“徹北公!無量城一彆,許久未見了!”
他聲若雷霆,震得自己的耳朵都發麻,遑論旁人。身旁一乾人一下子回過了神,秦樂等人還好,那些沒修為在身的軍卒則是失手將兵器都弄掉了,隻聽得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響。
隋無咎的眼睛慢慢眨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李伯辰竟能喝破他這神通而感到意外。
秦樂回過神來,臉色更難看,咬牙道:“多謝君侯。叫你看笑話了。”
但李伯辰此時全力運行真氣,更將陰兵散出護體,並無暇答他的話。他這些陰兵,該會被隋無咎瞧見,可已不在乎了。他從未見過洞玄境的修士,如今才知道無論平時怎麼想,都低估了如此境界的威能。
魏宗山是靈照境,也算是中三階之一,可同隋無咎一比,簡直就是土雞瓦狗。
他等待隋無咎的回應。但隋無咎聽了他這話,臉上並無什麼表情,隻將臉又轉過,輕輕一抬手。
身旁親兵立時傳了令,這條長龍再次動了起來。
李伯辰臉色鐵青,想起他來處的一句話——唯沉默是最大的蔑視。
隋無咎在蔑視什麼?自己這木牆寨子?還是覺得“從前的一介武夫、監中之徒如今竟也像模像樣地站在城頭了”?
他這人不輕易動氣,可先受了隋無咎那一眼,現下又如此,隻覺得胸口騰的生出一團火,咬著牙,腮幫子都有些泛酸。
——便是隋無咎真叫人來攻,他都會比此時好受些!
待隋軍的後軍也從寨前經過,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身旁的秦樂不知在和隋不休說些什麼,但李伯辰心中隻道:隋無咎,我不配和你說話的麼?今日之辱,李某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