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小弟想到她今天在炭鋪的表現,若有所思。
“燒出來的是什麼樣的炭?”林父問。
“書上說用那樣的法子燒出來的炭很成型,耐燒,煙很少。”林蔚然沒說的是,如果火侯控製得好,幾乎無煙。
林父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蔚姐兒,你說的炭是精炭中的某一種吧。但這製炭的法子被幾家權貴把持著,輕易不外泄的,你彆是被那閒書給騙了。”這麼好的炭,法子怎麼可能會寫在一本閒書上呢。
林蔚然一驚,突然想起來,是了,冰敬炭敬,炭和帛碌米碌銀等是作為官員的工資福利發放的,可想而知為何這炭會這般的貴了。
可她爹是怎麼知道的?這番話出自他的口中,有些詭異啊。
林父沉默慣了,他這番話透露出來的見識和他老實巴交的農夫人設有些不符,她連看了林父幾眼,但他還是那副樣子,手裡拿著一個籮筐在編。看來裡麵有故事。
“爹,我知道你不相信有人會把這麼重要的方子寫在一本閒書上,可這或許是女兒的機緣呢?我們不去試試怎麼知道這是真是假呢?”
“咱們家一直都抓襟見肘。二哥每年的束修,這兩年如果二哥有幸考上,去府城考解試,去京城考京試,都得不少銀子。兩個小侄子小侄女眼見著大了,特彆是韶光,大哥是想送他去學堂的吧?咱們家靠種地能供得起兩個讀書人嗎?”
林蔚然說到這裡,林大嫂心動了,她知道以家裡目前靠種地的收入是供不起兩個讀書人的。他二叔眼見著要出成果了,他讀書的費用是不可能斷的。銀財緊迫之下,怕隻能委屈韶光了。但誰的孩子誰疼,她不忍心,如果有兩全齊美的法子,為什麼不試一試?
“況且這法子要是可行,咱們也能拉舅舅們一把,省得他們乾那些重活垮了身體還剩不下幾個錢。”
這話一說,林母也沉默了,她是真想拉拔一下娘家,可自家都是泥菩薩過江,但如果女兒說的是真的呢?
“如果不成功,不過是費些精力勞力罷了,大哥,難道你們連試都不敢試嗎?”林蔚然一席話下來,幾乎將全家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拉下了水。
林大嫂暗中掐了林大哥一把,林大哥咧著嘴道,“爹娘,這是個好主意啊。反正地裡的活已經乾完了,咱們也沒什麼事,何不試試呢?況且外祖家如今那麼艱難,不說妹妹那四十兩,在外還拉下了十幾兩銀子的饑荒。”
林母也忍不住幫腔,“當家的,不然咱試一試?”
最終林父不敵,“罷了,你們想試那就試一試吧。”
“好,既然決定燒炭,那咱們就先做些準備工作,大哥,羅村長那邊需要打點一下......”林蔚然一一將事情交待下去。
全家人都湊一塊兒商量,集思廣益。
到了最後林大哥想,如果他妹妹說的是真的,他咂摸著嘴,難怪老二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呢,原來讀書不止能做官,還能賺錢!
要說棗林村的房子,最氣派的莫過於村長羅永福家的五間青磚大瓦房。
這幾日,村長常有貴客登門。
和村長家住得近的鄰居親眼看到有輛豪華的馬車從鎮上來,有好幾次了吧。然後村長家就開始殺雞宰鵝,好不熱鬨。
這一日也不例外,聞著肉味飄香,聽著隔壁村長家熱鬨的勸酒聲,鄰居就知道那位貴客又來了。
聽村長媳婦說,這貴客看上了他們棗林村是一處世外桃源,想在此處買一塊地建個園子呢。
鄰居口中的貴客不是彆人,正是廖翌灃廖爺。
“羅村長大才,便是更大的官兒也是做得的,在這棗林村,屈就了。來,廖某敬您一杯!”廖翌灃笑眯眯地說著恭維話。
“廖爺過獎了,我呀沒那麼大的誌向,能管好棗林村就萬幸了。”
羅村長謙虛道,他雖然被吹捧得有些飄,但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在棗林村做個土皇帝有什麼不好,出了棗林村和鹿渭鎮,誰還認識他呀。
“羅村長一心為公,在下佩服,棗林村有你這樣的村長有福了。”
“廖爺過獎過獎。”
要說這廖翌灃,真是個極善鑽營之人。
林蔚然在回來的路上將那些彩頭給當了,弄了一筆銀子,足有六百兩之多,
他和鹿渭鎮上那家老當鋪的主子有點交情,所以得知了她當了多少銀子。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他便知他留在鎮上意義不大。
他在鎮上呆了幾天,也想了幾天,林家住在村裡,和鎮上的人打交道的時候太少了。反倒是村裡,林家如果想做什麼事,或者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一定是去找村長的。
於是他痛定思痛,最終決定折節下交,和他們村的村長搞好關係,這才有了羅村長家近日有貴客頻繁上門這一幕。
如果林蔚然在此,得知他的做法,一定會感歎他能屈能伸,要知道縱然他隻是小世家的公子,也不是羅村長能構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