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
此二字很耐人尋味。
女子被養在深閨, 鮮少被外人識得。南康郡王認識蘇尚書之蘇淺兒還好解釋,可能是貴族之間應酬的時候, 南康郡王和她打過照麵。但另一名死者袁氏如果隻是普通百姓,南康郡王也認識她,就很奇怪了,特彆是這名女子還曾被龐元英調戲過。
“解釋一下。”龐元英盯著趙惟能, 語氣不善道。
趙惟能彆開頭,刻意規避龐元英的目光,小聲回答道:“是我安排的。”
“大點聲。”龐元英凶他。
“我說你當初落水的事是我安排她做的!她不是什麼良家女子, 是我府上的歌姬。”趙惟閉著眼睛一口氣把話都說了。
然後趙惟能就慢慢的睜開眼,他有點害怕地偷偷看龐元英。沒有預料中隨之而來的憤怒,龐元英隻是安靜又冷漠地看著他, 眼神如死水一般。很可能龐元英把他看成了死物,所以目光才如此毫無波瀾。
這種異於平常的安靜讓趙惟能心裡很沒底。
反而是一向態度冷淡的白玉堂,此刻卻是驚訝地打量他,似乎這件本來不跟他相乾的事兒, 卻出乎他的意料。
這倆人的態度怎麼反了?趙惟能疑惑不已。
龐元英之所以不驚訝, 是因為先前青楓就曾經和他說過,調戲良家事件有蹊蹺。青楓當時就覺得那個‘良家’是主動往他身上貼。剛才趙惟能承認他認識那個‘良家’女子袁氏後, 龐元英就預料到了這件事是趙惟能的設計。因為當初趙惟早就說過, 他盼著自己身敗名裂。
“我當時衝動,和你鬨著玩的, 沒想到事情後來會那麼嚴重, 讓你落水大病了一場, 害你差點沒熬過來。但並不我的人打你落水,我拿命發誓,真不是我!”趙惟能急急地解釋道。
龐元英依舊冷冰冰看他:“你什麼意思?”
趙惟能:“當時你落水是有人故意打你,用一個很小的東西彈到你膝後,迫你落水。袁氏親眼所見,說是個年輕男子出手。”
這件事龐元英也清楚,他故意這麼問,是想聽聽趙惟能是否還知道什麼彆的信息。
“什麼樣的男子?”
“當時瞧她說話那神態,我就知道她喜歡人家‘英雄救美’的模樣。沒細問,但這男子應該長得不錯,衣著不會太貧寒,不然不會入那妮子的眼。反正是我認識的人,若是我識得的朋友,她也應該見過。”
趙惟能經常會約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歌姬舞姬常伴左右。袁氏喝唱得好,深得趙惟能喜歡,當然隻限於對歌聲的欣賞,他的心從來隻在龐元英一人身上。
每次趙惟能有酒宴應酬,都會讓袁氏展現歌喉,和朋友們有樂同享。
龐元英讓趙惟能再解釋一下,為何來此守陵還要將袁氏帶至這裡。
“先帝在下麵睡著挺孤單的,必然很久沒有聽過人間的歌聲。守靈的時候讓袁氏唱一唱歌,陪陪他也不錯。”趙惟能編了個好聽點的解釋,實則就是他怕無聊安靜,找個人沒事兒給他唱唱歌。
龐元英懶得拆穿他,接著問他蘇尚書之女為何會在霸州。
“這事兒我就真不知道了,我與蘇尚書三女兒蘇淺兒從未說過一句話,隻是認得她。便是當初蘇尚書壽宴,我和其他的貴族子弟共同照麵過一次,她跟了很多貴女在一起。我們隔桌對坐,互對詩詞,但我真的從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她倒是個有才華的女兒家,詩詞不錯。但我對他的印象就僅停留於此。”
趙惟能強調了兩遍,他真的跟蘇淺兒不熟。
龐元英:“袁氏和蘇淺兒可相識?”
趙惟能搖搖頭,轉頭瞧自己身邊的隨從成樂。成樂連忙表示她們二人認識。
成樂:“王爺可能不大記得了,一年前,蘇家曾經請袁姑娘去蘇府小住過兩天。蘇家小姐要學歌,隻覺得袁姑娘的歌唱得好。”
“尚書府的尊貴千金跟歌姬學歌?”白玉堂質疑問。
“這就不清楚了,我不好奇那蘇家小姐是什麼癖好。我好像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兒,當時還是蘇尚書托人過來跟我講的。”趙惟能問成樂。成樂忙點頭應承確實如此。
龐元英和白玉堂商量,主要從蘇家這一塊著手調查了。彭英隨後讓周子玉講述一下,她們目前對於蘇家的調查情況。
“沒什麼進展,蘇家有些抗拒細談此事。從始至終隻給了一個回應:當晚她們家小姐如常入睡,早上丫鬟過來伺候的時候才發現屋裡的兩個貼身丫鬟都暈了,蘇小姐房間後窗開著,有雜亂腳印。蘇家懷疑有人將她擄走,猜測是郡王爺看中了他家小姐,生了色心,故而擄人。蘇家極為氣憤,稱已經去信通知蘇尚書參本郡王了。這些日子蘇家一直閉門,謝絕任何外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