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白玉堂問他。
龐元英戳了戳紙上的圖案,“你覺不覺得這畫法跟地上的血跡如出一轍。”
“本來就是謄畫,圖案一樣才正常,不一樣才是問題吧。”
“不,我說的下筆畫的過程,一撇一捺。充滿了猶豫,不夠順滑,這是臨摹時需要不停確定是否一樣,猶豫頓筆造成的。”龐元英再戳了戳紙上的圖,展示給白玉堂瞧。
白玉堂還是不懂龐元英的意思,都說了是臨摹了,當然會如此。
“我是說陵墓前的那張血圖,畫法也這樣。”龐元英道。
“陵墓正門的圖凶手也是謄畫,且畫符的手法並不熟練。”白玉堂驚訝,“若畫符這件事對他來講並不熟練,那他極有可能並不太了解招魂這套招數。既然不了解,不熟悉,就不至於多信奉。因招魂一類的邪術,膽大到有南康郡王守衛的先帝陵墓前,大費周章地這麼殺人作法。用這個做理由,便有些牽強了。”
龐元英點頭,“再說招魂作法,不禁要這麼畫符,要有祭祀品,還要上香擺案,但現場這些東西都沒有,隻是兩名死者,和一道畫法猶豫的招魂符罷了。我覺得這道符不過是個障眼法。”
“但是為何要用招魂符做障眼法?”白玉堂不解。
“確實,為什麼要用招魂符做障眼法,除了我,蔣文亮他們都不了解這些……”龐元英站起身,端著茶杯在屋中央徘徊。
白玉堂漠然看了他半天,便是他晃得他眼暈。白玉堂也不多言一句,就安靜看著。
“蘇家的態度也很奇怪,為什麼在案子的關鍵時候,這樣刻薄蘇家小姐身邊的兩名丫鬟。丫鬟是自家的奴隸,稍微威脅幾句,便會緘口。他們做的這麼明顯,就不怕更增加他們的嫌疑麼?”龐元英又拋出一個新問題困擾自己。
“或許蘇家小姐身上真有什麼大秘密,會令蘇家人丟臉,所以蘇家人不敢冒這個險,找個合法的法子把倆丫鬟弄死。即便這樣增加了嫌疑,你沒有證據,能耐他們如何?”白玉堂幫忙分析道。
“你說得對,我們得先弄清楚蘇家這邊到底有什麼事。”龐元英終於定下腳步不走了。
“公子,那丫鬟醒了。”青楓歡喜來報。
真是及時雨。
龐元英和白玉堂立刻快步奔向丫鬟綺蓮的窗前。
綺蓮半睜著眼眼,胸口一起一伏,似用儘全身力氣在喘息。
青楓跟綺蓮介紹龐元英和白玉堂的身份後,讓她有什麼委屈就跟二位大人說。
綺蓮呼吸急促起來,眼淚跟著下來了。
龐元英讓她彆激動,“你現在身子很虛,需要靜養。隻需要挑重點講那晚你家小姐失蹤的事。”
綺蓮垂眸:“茶水,小姐睡前要和我們聊幾句,還特意斟茶給我們喝。我和醉梅喝完茶之後,就覺得頭暈,小姐勸我們趕緊去休息,再之後婢子們被管家等人叫醒,小姐人就不見了。”
“以往你家小姐有什麼異常之處?”
綺蓮咳嗽劇烈咳嗽數聲之後,隻能用氣息對龐元英說話。
“沒有。”綺蓮還是垂眸。
綺蓮接著繼續咳嗽起來,整個人的胸口忽然向上拱起。龐元英見情況不妙,趕緊讓大夫診治。大夫施針之後,告知龐元英這丫鬟的命暫且抱住了,但能不能熬過高燒醒來還難說。
出門之後,龐元英對白玉堂道:“這丫鬟有問題。”
“照理說病成這樣,被我們接了回來,不該有問題。”按照正常邏輯推是如此,龐元英歎口氣,“但我覺得她在敷衍你,並沒有說實話。”
“不愧是好兄弟,想一塊去了。”龐元英笑著勾住的白玉堂的肩膀,對著天上冷月呼了一聲。
“瞎喊什麼,跟傻子一般。”白玉堂嫌棄道。
“莫名其妙,這案子太累了。走,陪我出去喝酒。”龐元英張羅道。
白玉堂立刻無情拒絕:“不準,等案子破了再說,現在讓你的腦袋隨時保持清醒。”
“我腦袋已經很清醒了,就是因為太清醒才怎麼都想不明白。喝了酒,放空想像,保不準對這案子會有新看法。去吧,去吧,就喝一小杯。”龐元英晃了晃白玉堂的肩膀,打商量道。
“好。”
“兩杯呢?”
“好。”
“那十杯吧,我千杯不醉,十杯對我毫無影響。”龐元英吹破牛皮。
“你已經醉了,可以痛快想案了。”
白玉堂說罷,便押龐元英回房。
這下一杯酒都沒得喝了,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