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元、瀛。
龐元英立刻明白這三道菜是白玉堂故意報複。
龐元英不能明說, 明說他不占理, 隻好用眼神‘殺’:瞪他, 瞪他,再瞪他。
白玉堂好似沒注意到龐元英的‘關切’注視,垂眸認真地工具開了蟹殼和蟹腿, 將裡麵雪白鮮嫩的蟹肉挑出,放到碟子裡, 推到龐元英跟前。
龐元英覺得自己是很有骨氣的人。螃蟹這種東西就是螃蟹, 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哪有鮮美的螃蟹肉擺在麵前不吃的道理。龐元英端起小碟子, 一口都倒進嘴裡, 然後很自然地把空碟子放到白玉堂跟前,讓他繼續。
“你倒是不客氣。”白玉堂嘴上牢騷,但手很快地剝了第二隻給龐元英。
“跟你我客氣什麼,嘿嘿……”龐元英美滋滋地把第二隻吃完, 還想推過去再要。但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就夾一塊魚給白玉堂。
白玉堂特意看了一眼,“你這回報太容易了些,沒用心。”
“那我也給你剝螃蟹!”龐元英擼起袖子, 把螃蟹掰開, 忙歎蟹黃流就出來了,他連忙用嘴咂了一口。
咂完之後, 龐元英覺得哪裡不對, 抬頭剛好對上白玉堂的眼睛。
“我再重新給你剝一個。”龐元英急忙再拿一隻螃蟹, 意圖挽救局麵。
“啊——”
龐元英沒留神,被蟹腿上的刺兒給紮了一下。他立刻丟了手裡的螃蟹,用嘴咂手指。
“出血了,你看。”
白玉堂象征性地看一眼,“嗯,針眼大的出血量,可真嚇人。你沒事吧?”
龐元英怒瞪他,“你這人太涼薄了,怎麼一點不關心我。”
“涼薄的是你,吃了我剝的兩個螃蟹,還反過來怪我對你不好。”白玉堂把那隻刺過龐元英手指的螃蟹拿過來,用刀撬開蟹殼,把剝出的肉給了龐元英,“刺你的是它,不是我。想求安慰,吃了它的肉便是。”
“你好殘忍。”龐元英評判,津津有味地把蟹肉吃了,滿足地笑起來。
白玉堂歎口氣,和龐元英相處的每時每刻,他大概都要象征性地懷疑自己的眼光到底怎麼了。在認識龐元英之前,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將來看中的人竟是這種模樣。
“所以說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嗯?怎麼忽然感慨這個?”龐元英嘴裡的東西還沒嚼完,聲音有點悶嗚。
“沒事。”白玉堂笑了下,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送進龐元英碗裡,“以後對我好點。”
“這話好像該是我說,論武力我哪裡比得上你。真吵起來,動手打架,肯定都是我輸,我受欺負。”龐元英啃獅子頭的時候,不忘抽一下鼻子裝可憐。
白玉堂不為所動,“所以說,你以後對我好點,你才不至於挨打。”
“……”
龐元英把啃剩的半個獅子頭丟回碗裡。
“不吃了?”白玉堂笑問。
“吃,緩緩氣兒再吃。”龐元英深呼吸,感歎自己真生氣。
白玉堂繼續吃自己的飯。
龐元英見他不理自己,哼了一聲,繼續悶悶地低頭吃。
飯畢,白玉堂要暗中安排人回東京傳消息,龐元英帶著青楓就先回衙門。
“公子不會剝螃蟹了?”青楓很清楚的記得,今春的時候,公子自己吃了一盆螃蟹,而且都是自己剝的,不讓他們這些下人動手。說那樣吃才有趣,可剛才公子的表現笨手笨腳,好像不太會了。
“你懂什麼。”龐元英哼哼一聲。
“公子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青楓遲疑著。
“說!”
“公子和白少俠剛才的對話,屬下總覺得哪裡不對,感覺哪裡怪怪的。”青楓縮著眉頭,撅嘴想著,滿臉的疑惑。
“青楓啊,這事兒瞞不了你,你必須保密,就算為了你自己好。”龐元英道,“不然你知道的,白少俠的刀有多快。”
龐元英用手掌砍了青楓脖子一下,嚇得青楓趕忙縮脖子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