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斷的刹那, 鮮血噴濺了李禦史滿臉。
李禦史發出殺豬般地嚎叫,五官肌肉微微跳動, 痛楚地扭曲。
龐元英舉起手裡的刀, 但因為刀太沉了,他身體稍微打晃了一下。
龐元英臉上也濺了些許的血漬,他歪嘴邪笑了下,用手擦拭臉上的血,反而令人覺得他更是個嗜血狂魔。
“李禦史博學多才,必定知曉呂後對付戚夫人的人彘?不說,便下一條腿。再不說,便是雙臂,挖眼——”
“我說、說……”李禦史痛苦地喘著氣。
“簡明扼要,說清楚白玉堂在哪兒。”龐元英橫道。
“我隻知道劫他的人在哪兒,”李禦史道,“京外太平村李員外家,那是我在太平村秘密安排的宅子。”
“人可還活著?”
李禦史猶豫了, 沒有立刻出聲。
“快說!”龐元英發現李禦史眼神閃躲, 不知哪來神力, 穩穩地舉起了手裡的刀, 對他吼,“在扯謊猶豫, 我便讓你做活得最久的人彘。”
李禦史畏畏縮縮道:“我下令殺了他, 但人到底死沒死我也不知, 那邊的人還沒給我回複。”
龐元英握著刀的手有點抖。
公孫策立刻阻攔龐元英, 切莫動怒。讓他趕緊帶著馬漢等人動身趕往白玉堂所在,或許還來得及。
龐元英點頭,“有勞公孫先生代我繼續審問他。”
龐元英說罷,狠狠地瞪一眼李禦史,匆忙跑了。
李禦史驚恐地痛叫著他的腿疼,懇求公孫策快讓人給他包紮。
“不急,不妨說說你跟三重閣的乾係?平常都怎麼跟他們的人聯絡?你最好快點說,龐少尹的脾氣你也看見了,而且你血流乾了可不要怪我們。”公孫策威脅道。
李禦史忍著痛不叫,急忙快速敘述道:“是他們發現我狎妓的秘密,威脅我入夥,每次有事他們的人就會傳消息和證據給我。上門的人會遞上一件有三重閣記號的東西給我,就是三朵花瓣的那個圖案。他們讓我參本誰,我就參誰,相應的還會給我一些錢財獎勵。我發現我這麼為他們做事,反而更得聖上寵信,還升了官,就越發心甘情願。可早知有今天這種事,我當初打死也不會做了!我的腿,腿啊……”
“倘若你有急事呢,你怎麼聯絡他們?”公孫策再問。
“高強樓,我隻需要把信留在一號雅間的高幾下的地磚暗格內,自會有人去取。”李禦史繼續交代道。
公孫策“信鴿可用過?”
“送過六隻給我,但說十萬火急之時才可用,而今正在我府裡養著,還沒來得及放你們就抓住我了。”李禦史痛苦地發誓表示,他真的隻知道這些了。
龐元英隨即扯掉擺在李禦史身體前頭的兩條白泥做的假腿。
李禦史起初看兩條腿都掉了,驚得叫一聲。隨後他發覺那兩條摔在地上的腿好像不對,低頭看自己的下半身,隻能瞧到自己袍子的下半部分空蕩蕩。
龐元英命人撤掉夾在李禦史腰間的木板,李禦史這才發現自己一雙腿好好地被放在刑椅前一塊木板上,但雙腿被綁的很緊實一動不動,並且他的兩條腿的大腿處還紮了幾根銀針。
待公孫策將這幾根銀針拔掉之後,李禦史發現從自己腿上傳來的劇痛感消失了。
李禦史懵了會兒,終於反應過來,憤怒地衝倆人歇斯底裡地吼:“你們騙我!”
“事已至此,李大人沒必要這麼大脾氣。”
公孫策話外有話,提醒李禦史已經是戴罪之身了,根本沒資格耍脾氣。
李禦史頓時就蔫了,嘴上不敢做聲,心裡卻萬般悔恨自己剛才竟然上了當。都怪他昏迷之後蘇醒,腦子渾渾噩噩,連自己的身體情況都沒有辨清,實在是太蠢了!
“為何要殺白玉堂?”公孫策繼續審問。
李禦史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