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好像知道了(2 / 2)

龐元慶進將軍府後,就將鴿房籠子裡的那些鴿子用朱砂染紅翅膀,而後命人拿出城外放飛。

至傍晚,龐元慶再來鴿房,四下空空。

傍晚,龐元英回來,發現蔣平正坐在自己屋裡,翻閱當初張道士私下所書的作法秘籍。那上頭是張道士自己總結得出的一些法術手法,張道士的案子結束之後,龐元英就留下來這冊子順便做研究。

“有個名字起得極有意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得了孩子,就能逆天改運,紫氣東來了?我看是魔鬼附身差不多,虎毒還不食子呢。這麼妖邪的東西你也看,回頭帶壞了我家玉堂怎麼辦。”

蔣平勾住白玉堂的肩膀,要‘保護’他,白玉堂一臉嫌棄地把他推開。

次日逢月中十五,太師夫人要去廟裡上香。鄭氏特意叫了龐元英陪自己前往。

“往日都是你堂弟,隨我來這。”鄭氏歎道。

龐元英知道母親的意思,跟他保證隻要龐元慶是無辜,他一定會安然給他送回家。

“娘自然是信你。”

鄭氏上香之後,就帶著龐元慶去見主持。半路聽聞宋國公夫人也來了,便要去客房找她,同她搭個伴兒。不想宋國公府人不在房中,鄭氏便自己去了。龐元英在外等候無聊,就四處閒逛,後來隱隱聽到哭聲,循聲到了一處偏僻的小殿,就聽見屋裡頭有女人嚎啕大哭,喊著對不起女兒。

因見殿外有人守著,龐元英就在樹後躲著,片刻後就見宋國公夫人紅著眼睛從殿內出來了。等人走後,龐元英進了殿內,案上供奉的正是國公府大小姐王靜婉的靈位。

鄭氏禮佛完畢,與宋國公夫人見了麵。龐元英這時候見她,已然是一副儀態端莊的模樣,全然沒有之前痛哭祭奠女兒時的狼狽。

可巧王梓雲也隨母親來了,他見到龐元英後激動不已,拉他私下說話。

“上次嫻婉的事,還要感謝你。”

“行了吧,不用一直這樣,太客氣。”龐元英問王梓雲這兩天如何,是否還在被他父親禁足。

“彆提了,就是趁著今天才有機會出來透氣。”

“按理說你可是你爹最小的兒子,該被偏疼呢。”龐元英報以同情。

王梓雲:“還真讓你說對了,爹最疼我,不過是在我十歲以前。後來就不行了,對我們兄弟都苛嚴訓教,一視同仁!幸好我爹這些年不近女色了,把那些小妾都打發了,不然添了弟弟妹妹來受罪,多可憐呢。”

“犯了錯就讓你娘幫忙求情就是,我就這樣。”龐元英幫忙出主意道。

“可得了吧,他們有時十天半個月都說不上一句話。行了,不說了,不好讓我娘等著急了,回見。”王梓雲說罷就對龐元英揮揮手,道彆了。

回京後,龐元英去一趟將軍府,看鴿房仍舊空空。

第三日,霸州那邊傳來消息,蔣文亮招供,坦白認了自己三重閣的身份。同時他也承認,當初在霸州他和周子玉談論的‘公子’,指得就是李禦史。

“那可問出閣主是誰?”展昭急忙問。

公孫策驚訝地讀信:“閣主就是公子,李禦史?想不到,真正的老板假裝成了夥計!”

眾人聞言十分震驚,隨即察覺不妙。包拯立刻命展昭快去大理寺將人帶回。

龐元英:“李禦史不在開封府?”

“招供之後,按例要將他轉交給大理寺處置。”公孫策回答道。

不久之後,展昭遣馬漢來回稟,“前日聖上準奏李禦史發配福州,人已於昨日離京。展護衛已經立刻帶人去追了。”

“但願不要出意外。”公孫策擔憂道。

龐元英立刻去了禦史府,發現禦史府後院東南角落了很多鴿子,個個的翅膀上都有被染紅的痕跡。龐元英隨即留意到,這裡的地磚都是新鋪上去。掀開地磚再瞧,土裡頭竟有不少鴿屎。這禦史府才是鴿房真正所在。

而之前所用的那六隻定位將軍府的鴿子,是故意作假。

養六隻鴿子其實並不難辦,將軍府空著沒什麼人,很合適,也並不惹眼。

回頭遇到危險,隻要把這六隻養熟了的鴿子,抓到禦史府放著,等開封府搜查的時候帶走。然後再等開封府用這六隻鴿子定位假鴿房的位置,事兒就算成了。

看來鴿房的問題,三重閣早有準備,危機時候就玩這個後手。

“看來你堂弟真的被冤枉了。”白玉堂直歎三重閣的人雞賊。

開封府傳來消息,押送李禦史的兵馬半路被人劫持。

押送的官兵都死了,李禦史不知去向。

“用來確定鴿房位置的鴿子是從禦史府裡搜到,是他故意給我們下的套,讓我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龐元慶身上,令他自己有了脫身的機會。”

龐元英重新排查從禦史府裡搜來的證據,有一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前抄家的時候,在李禦史的書房內的暗格裡,搜到一個裝了一摞子藥方的木盒。寫藥方的紙張新舊不一,足有五十多張,方子也略有不同,以熟地黃、首烏、巴戟天、茯苓、淫羊藿、菟絲子和覆盆子這幾味藥為主,輔以枸杞、山藥、黨參等等。

“怎麼看這些都隻是藥方,對案子應該沒什麼大用。”

白玉堂認出其中一張泛黃的紙,乃是三十年前的一度盛行的荷花紙。

荷花紙乃是當時益州一家紙坊的獨門秘製,據說是用荷花和獸皮為原料特製而成,當時的售價就偏貴,有些身份的人家才能用得起。半年後因造紙者突然暴斃,就再沒出產過這種紙了,荷花紙便在市麵上價格走高,成了珍藏之物。

“便是說這方子從三十年前就開始了。”龐元英忽然問,“李禦史最小的孩子幾歲?”

“最小的是個六歲的女兒,為小妾劉氏所出。還有個八歲的兒子,為小妾孫氏所出。”白玉堂繼續憑記憶回答道。

龐元英去見李禦史的小妾劉氏。

“李禦史人已經死了,你跟我說實話,你女兒的父親到底是誰?”

劉氏不解地望著龐元英,不明白其問話的意思,“大人,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住在李府後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身邊丫鬟婆子不斷,還能生誰的孩子,當然是李禦史的!大人,我雖是罪臣的家眷,肯您不能羞辱我的清白啊!”

劉氏說著就委屈地大哭。

龐元英隨後問了另一小妾孫氏,得到同樣的結果。

白玉堂受不住這女人哭哭啼啼的鬨聲,奇怪問龐元英,為何好端端地去招惹這些婦人。

“李禦史撒謊,鴿房的事是最為直接的證據。還有他之前算計你,刁難包大人,也針對過我和我爹。樁樁件件分明是不遺餘力地想鏟除我們,這些根本不像是被人脅迫之下作為。”

“所以蔣文亮沒撒謊,他就是三重閣閣主?”

“你覺不覺得蔣文亮招供地太快?三重閣閣主早知我們開封府查他,會沒有應對防備?自古以來,衝鋒陷陣地從來都是將領,哪有主公親自動手的道理。蔣文亮就是衝在前頭的忠心耿耿的爪牙,藏他後麵令他真正效命的人才是真閣主。”龐元英捏著手裡的藥方,對白玉堂道,“這藥方的主人就很像。”

“可惜不知道是誰。”白玉堂恨三重閣閣主太狡猾,感慨到底有多少人為他賣命。隨即他見龐元英一直發愣,問他怎麼了。

龐元英呆道:“我好像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