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荊寒章所說, 晏行昱真的被晏修知關在了將軍府。
晏沉晰為他安排了住處,帶著晏行昱過去瞧瞧。
阿滿小聲道:“公子,怎麼辦?”
晏行昱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也有些迷茫, 他看晏沉晰的背影, 道:“叔父的性子太執拗了, 我一時半會怕是走不了。”
阿滿:“那要給您搬救兵嗎?”
晏行昱從來不知道自己在京都城竟然還有救兵可搬,他吃了一驚, 問:“我還有救兵?”
“荊寒章啊。”私底下阿滿從來都是對七殿下直呼其名,“整個京都城能在將軍府鬨而不會挨揍的, 怕隻有那個囂張跋扈的七皇子了, 我若是去叫, 他肯定會來救公子。”
晏行昱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三人到了彆院。
晏行昱抬眸一瞧,立刻被震住了。
這彆院不知是不是晏修知特意準備的, 到處寫滿了“老子有錢”, 院中種了一堆價值不菲的蘭花, 進了內室, 四處的擺設不是玉就是金銀, 被陽光一照, 簡直晃眼睛。
晏行昱默默吸了一口涼氣。
晏沉晰道:“前段時日我對父親說了你在相府過的似乎不好, 父親就一直想讓你來將軍府住,幾乎把府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擺在這裡了。”
他說著,有些無奈:“我說你不是那種愛財的庸人, 父親還不信,硬是要擺。你若不喜歡,我讓人偷偷搬出去?”
晏庸人肅然道:“不必, 就這樣,很好,特彆好。”
晏沉晰:“……”
阿滿偷偷道:“那救兵?”
晏行昱:“不搬。”
阿滿:“……”
晏沉晰見他似乎有些滿意,且臉上的排斥已少了許多,神色有些古怪,但晏行昱能心甘情願留下已是他求之不得了,也沒有多說。
他估摸了一下時辰,道:“我還要回驚蟄衛一趟,你跑了半日了,若身體受不住就先睡一覺吧。”
晏行昱點頭:“多謝哥。”
晏沉晰被這聲“哥”叫的心情甚好,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了。
阿滿見他要住在這裡,便回相府告知此事,再順便把魚神醫的藥給拿過來。
晏行昱孤身在滿是金銀的房裡待著,他擔心將軍府也有人監視,就一直沒輕舉妄動。
片刻後,晏行昱聽到一聲鴿子的叫聲,這才理了理厚重的衣擺,輕輕站了起來。
四處皆是金銀,晏行昱是個庸人,喜歡得不得了。
***
大理寺監牢,封塵舟待得太過無聊,已經睡了一覺,那燭火依然燒得正旺。
他正叼著草翹腿打發時間,突然聽到一旁的牆壁上傳來一聲輕敲。
封塵舟立刻翻身而起,快步走到牆壁旁東敲西敲,也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那牆壁竟然緩緩一動,仿佛一扇旋轉的門,一點點打開。
牆壁後竟是個暗室。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半張臉在陰影中瞧不真切,他撐著下頜懶懶睨了封塵舟一眼,笑著問:“偷到了?”
封塵舟也笑:“光明正大去拿的事兒,能叫偷嗎?”
他從衣服裡掏出來一枚精巧的玄玉令,隱約能瞧見上麵那斑駁的花紋,背麵則是空蕩蕩的一個字——蟄。
“因為這個小玩意,我差點被晏沉晰殺了。”封塵舟懶洋洋地把玩著那塊玄玉令,笑得有些狡黠,“您是不是要給我點什麼獎賞?”
黑衣男人聲音低啞,仿佛礫石磨過似的:“你想要什麼獎賞?”
封塵舟歪頭笑得有些邪氣:“我想要一個人。”
“誰?”
“晏行昱。”
黑衣男人沉默半天,才道:“一枚玄玉令,你就想要丞相公子?”
“大人,您不要看我腦子不好使就故意哄騙我。”封塵舟將玄玉令握緊在掌心,看似輕鬆寫意卻不自覺地後退半步,處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攝政王當年組建驚蟄衛時,明麵上的驚蟄衛受皇帝管轄,蟄伏在暗處的蟄衛卻是受攝政王之命而行,而當年攝政王還未將蟄衛交於陛下突然戰死,蟄衛無令不動。”
“我在京都城花了五年時間,幾乎將整個攝政王府翻了個遍,終於尋到了玄玉令。”他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勾唇一笑,“這雖然隻是一枚小小的玉令,但卻能讓您得到京都城所有蟄衛,我隻是要一個晏行昱,很劃算吧?”
男人也不生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難道就沒想過,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你死在這裡嗎?”
“想過啊。”封塵舟笑吟吟的,“但誰讓我腦子不好使呢。”
男人端詳他半天,最後伸出手,似笑非笑道:“好,但你到底能不能吃得下那隻小鹿,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封塵舟眼睛一亮,甩手將玄玉令扔過去:“我本事可大了。”
男人纖細的五指接過玄玉令,指腹輕輕在那花紋上一撫,聽到這句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我等著看。”
說罷,那牆壁緩緩轉了半圈,將暗室徹底隱藏。
封塵舟開心得不行,這空蕩蕩的監牢也不想呆了,朝著外麵大喊:“來人呐!來人!”
很快,獄丞跑了進來:“大人?”
封塵舟說:“快放我出去!”
獄丞苦著臉:“可是大人,七殿下吩咐了,要您在這大獄裡待到祭天大典才能放您出來。”
封塵舟:“……”
封塵舟瞪他一眼:“大理寺誰說了算?”
獄丞:“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不在呢?”
獄丞知道他在胡攪蠻纏,但也不能違抗七殿下的令,隻能說:“大人您饒了我吧,七殿下之令,我沒那麼膽子違抗啊?”
封塵舟:“那本少卿大人的令你就敢當聽不到嗎?!”
獄丞不聽不管,捂著耳朵不管封塵舟的話直接跑了出去。
封塵舟:“……”
玩、玩大發了!
***
晏行昱喝了晌午的藥,在房中東看西看,又在院中賞了花,直到日落西沉,將軍府的管事前來,畢恭畢敬地將他迎去了前廳。
晏沉晰已經回來了,此時正在給晏修知倒酒。
晏修知下午不知去哪裡了,此時氣得正在破口大罵,晏行昱剛一進去,就被一句震塌他天靈蓋的臟話震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