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2 / 2)

他暗暗咬著牙,雙手將羽箭托著奉給晏行昱,右手的虎口都被震得血肉模糊,他艱難道:“公子,您的箭。”

晏行昱將箭朝半空射去,留下時間給封塵舟去接,但箭終歸是極快的,哪怕是阿滿都不敢保證能在箭落地前尋到箭並準確無誤地接住。

但封塵舟做到了。

晏行昱毫不變色,將手探出窗外將羽箭接過,那箭上還帶著點封塵舟的血。

晏行昱輕輕笑了,隨手將箭扔出窗外,淡淡道:“這箭臟了,已不是我的。”

封塵舟:“……”

他說罷,完全不去看封塵舟難看的神色,將車簾一甩,示意車夫駕車。

很快,馬車動了起來,車棚上的雪隨著馬車的晃動,直接被震落了下來,直接撲了封塵舟一身。

阿滿猶豫地掀著一條縫看著在大雪中垂著頭不知什麼神色的封塵舟,訥訥道:“公子,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晏行昱已經不再寫信了,他慢條斯理擦了擦手指中的墨痕,沒有做聲。

阿滿不敢擅自插手他的事,隻好不說話看。

大雪中,封塵舟死死握著拳,眸子盯著馬車逐漸遠去的地方,許久沒有離開。

不知是不是晏行昱戲弄封塵舟的事遭了報應,自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荊寒章。

荊寒章往往都是出宮來找他玩,這次兩日沒來,晏行昱焦急得不行,忙拿著玉牌要進宮,卻被告知七殿下被皇帝禁足宮中,無令任何人不得去見他。

晏行昱整日都在琢磨要怎麼見荊寒章,連手中的金錁子都沒心情數了。

不過他也沒有糾結多久,因為廿三小年將至,皇帝宴請宗室去宮宴,相府也在此列。

晏行昱自小就很少注重穿什麼衣裳,加上寒若寺這麼些年他清心寡欲慣了,一襲灰撲撲的僧袍和鑲著金線的華服在他看來,根本沒多少分彆。

這次宮宴,他卻破天荒地讓阿滿給他翻出來前段時日晏修知送他的錦衣來。

阿滿滿臉奇怪,但還是翻了出來。

晏行昱高興地看來看去,在小年當日,一大清早就起身換衣,錦衣金玉冠,雍容明靡。

趙伯來接他時,瞧見他這個打扮,詫異地張大眼睛。

晏行昱可不管彆人視線如何,手中捏著荊寒章雕的小鹿玉雕,眸子彎著上了進宮的馬車。

晏戟知曉他和晏夫人不合,將他安排著和晏為明坐在一輛馬車中。

晏為明這段時間一直在太學裡很少歸家,也不跟著常蕭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瞎混,反而認認真真讀起書來。

在馬車上,晏為明坐在晏行昱對麵,興致勃勃地道:“哥,你今日好看!”

晏行昱偏頭,笑著道:“你也好看。”

晏為明長相酷似晏戟,和晏行昱雖是親兄弟但卻沒幾分像。

被晏行昱誇,晏為明樂顛顛的。

晏行昱看著他,道:“你現在是在太學嗎?”

“是呀。”晏為明點頭,不知哪來的動力,握拳道,“我要多讀些書,等大一些了便去考功名。”

晏行昱詫異道:“你?”

他一直以為像晏為明這種備受爹娘寵愛的,會老老實實在家當個紈絝子弟,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上進的念頭?

晏行昱不知要怎麼評價,隻好誇讚他:“好,有誌向是好事。”

晏為明開心地點頭。

在半路上,晏為明掀著車簾往外看時,正好瞧見晏沉晰滿臉殺氣,帶著人浩浩蕩蕩地縱馬過街,似乎是去抓人。

晏為明不敢打招呼,連忙縮了回來。

晏行昱正在數金子,盤算著今日能和荊寒章多說幾句話,看到晏為明這個慫噠噠的模樣,笑道:“怎麼了?”

晏為明小聲道:“大哥,他好像要去殺人。”

晏行昱無奈道:“他應該是去辦公事,彆把他想的這麼可怕。”

說起這個,晏為明蹭到了晏行昱旁邊,一邊拿起小手爐添炭,一邊神秘兮兮道:“哥,我前幾日在太學聽說,偷盜攝政王府寶物的盜賊被抓住了。”

晏行昱挑眉:“被誰抓住了?”

“封塵舟。”晏為明說起來就滿臉嫌棄,“就那個常蕭的表兄,也不知撞了什麼大運,立了這麼大一個功。我聽說大哥可不高興了,這件事本是驚蟄衛在查的。”

晏行昱道:“那盜賊是誰?”

“我也不知。”晏為明聲音越來越小,扯著晏行昱的袖子,用氣音道,“那盜賊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偷的東西啊。”

“他偷了什麼?”

“一塊玄玉令。”晏為明像是怕人發現似的,小聲道,“現在整個京都城差不多都知道了,那塊玄玉令能讓攝政王留下的暗部聽令於人。”

晏行昱不明所以:“這種事……是誰傳出來的?”

晏為明搖頭:“反正封塵舟將那盜賊抓住後,流言緊接著就出來了。”

晏行昱若有所思。

片刻後,眾人進了宮門。

晏戟和晏夫人已經先行進去了,晏行昱緊跟其後下了馬車,遠遠瞧見有人撐著傘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人。

天幕已經下起了小雪,阿滿推著輪椅,晏為明給他撐傘,路上還在喋喋不休自己在太學遇到的好玩的事。

晏行昱卻心不在焉地盯著不遠處的人發呆。

很快,輪椅滑了過去,果然如同晏行昱所料,那撐著傘的人正是多日不見的荊寒章。

晏行昱認出人後,立即道:“殿下!”

百無聊賴數雪片的荊寒章聽到聲音,回頭一瞧,眉頭張揚地挑起,揚聲道:“怎麼這麼慢?本殿下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

畢竟晏行昱是個不愛湊熱鬨的人,皇宮又是個吃人的地方,這鹿哪裡會往虎口裡跳。

晏行昱一拍輪椅扶手,阿滿立刻健步如飛,推著輪椅衝了過去,將一臉懵的晏為明落在原地。

“哥?哥!”

到了荊寒章麵前後,晏行昱話都來不及說,從袖子裡掏出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眼睛盯著荊寒章,眨都不眨地往他手裡塞。

荊寒章將傘撐到晏行昱頭上,見狀瞪他一眼:“乾什麼啊?又不害臊?”

晏行昱根本不知道害臊為何物,他直白得要命,將那幾十顆金子塞過去後,眼巴巴看著他,訥訥道:“我想殿下了。”

荊寒章乾咳一聲,雖然早就習慣了晏行昱這直白的性子,但每回還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不過這次他身經百戰,早有準備,伸手拋了拋錢袋,慢悠悠道:“嗯?然後呢,就這一句。那你可虧了,這麼多金子,我還當你要讀篇策論給你殿下聽呢。”

“不讀。”晏行昱眼睛彎起,柔聲道,“這裡有多少顆金子,行昱就想了殿下多少遍。”

荊寒章:“……”

早有準備的荊寒章頃刻間丟盔棄甲,臉騰地燒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七:怎麼撩人技術還帶升級的?

晚了點,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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