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視線陰鷙,漠然道:“你是想活著明日向父皇複命,還是今晚直接死在這裡?我在西北兩年,並不是整日吃沙子玩的。”
侍從悚然一驚,立刻伏地:“屬下……屬下知罪。”
“把她帶走。”
荊寒章閉了閉眼,他大概知道了身上的燥熱並非是正常的欲.望,一時半會消不下去,抬手揉了揉眉心,低聲吩咐道:“備些冷水來。”
“是。”
荊寒章又道:“今晚之事,不要告知任何人。”
侍衛猶豫一瞬,對上荊寒章全是殺意的冰冷眼眸,忙低頭:“遵命。”
很快,冷水備好,荊寒章麵無表情,心裡罵罵咧咧地脫衣沐浴。
那香也不知加了什麼催.情的藥,荊寒章在冷水裡泡到了半夜,才堪堪將身上的燥熱壓下去。
翌日一早,荊寒章沉著臉進宮,將那哭哭啼啼的女人送還了回去。
荊寒章歸京,皇帝十分高興,這兩日賞了他不少東西,那個絕美的女人也是賞賜之一。
隻是沒想到,荊寒章什麼都收了,唯一沒收美人。
因為兩年前的那場驚嚇,皇帝身子骨弱了不少,他被荊寒章氣得心口悶,蹙眉道:“隻是一個通房侍婢,教你知知事有什麼不好?”
他說著,又開始數落:“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就要及冠,那封家姑娘的確是個……”
皇帝還沒誇完封青齡,荊寒章就哼笑了一聲,懶洋洋道:“父皇有所不知,封塵舟昨日因私挖大理寺監牢密道,且還疑似逃獄去偷盜攝政王府玄玉令,已經畏罪潛逃。封家早就爛了,您還想著將封青齡指給我,好啊,您讓驚蟄衛去找封青齡,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荊寒章來得太早,皇帝才剛起並未上朝,並不知道昨晚瑞王和荊寒章在大理寺查到半夜的事,他愣了愣,不可置信道:“你是說,當年偷盜玄玉令之事……是封塵舟?”
“是啊。”荊寒章雙手環臂,晃蕩著腿,“封塵舟昨晚已經假死逃了,父皇最好讓驚蟄衛快點去捉人,抓到了他也許能順蔓摸瓜,知曉蟄伏在京都城的蟄衛主人到底是誰。”
皇帝臉色沉了下來。
相比較攝政王留下的蟄衛,荊寒章那點通房侍婢的事根本就是芝麻大。
皇帝隨手揮了揮:“走走走,你愛怎麼就怎麼吧,朕不管了。”
荊寒章裝模作樣地謝了恩,眉眼帶著笑,揚長而去。
荊寒章自覺解決了通房侍婢的事,心情大好,連封塵舟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回府的路上還特意去買了炸酥魚和蜜餞。
等到他優哉遊哉地回府,晏行昱已經醒了,正在垂著眸無比乖巧地喝藥。
魚息不知怎麼臉色難看得要命,正說到:“……京都城沒有佛生根,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肯相信?!不過是放血……”
晏行昱耳尖地聽到荊寒章那極有辨識度的腳步聲,立刻將手中的藥碗塞到魚息手裡,道:“你走。”
魚息:“……”
魚息氣得甩袖就走,怒道:“你死不死,我不管了!”
荊寒章剛進門就被魚息噴了一臉,聽到這話立刻罵他:“你說什麼死不死的,大早上的晦氣不晦氣?!”
魚息懶得和這兩個腦子有病的人說話,按著胸口跑了。
荊寒章還在後麵喊:“你把這話給我收回去!聽到沒有?!”
魚息不理他,很快就沒影了。
荊寒章隻好撇著嘴進了房。
晏行昱正在把抱了一晚上的衣裳偷偷摸摸往身上披,看到荊寒章進來,眸子一彎。
荊寒章一看到他心情就好,嚼完最後一口酥魚,將蜜餞盒子遞給晏行昱。
“剛喝藥了?那正好,吃顆蜜餞。”
晏行昱睡了太久,今日精神倒是不錯,他伸手捏了一顆蜜餞。
荊寒章還以為他要自己吃,沒想到晏行昱卻仰著頭,轉手塞到了他嘴裡。
荊寒章愣了一下,咬著蜜餞,臉都有些紅了。
他小聲唧咕:“我有手,要吃就自己拿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有來有往地捏了一顆送到晏行昱唇邊。
晏行昱忙湊上前叼住蜜餞,溫軟的唇無意中碰到荊寒章的指腹,讓荊寒章不受控製打了個寒戰。
隨後,臉更是紅透了。
荊寒章暗自開心著,就聽到晏行昱邊吃蜜餞邊含糊地問道:“殿下,我聽說昨晚有女人從你房裡出來。”
荊寒章:“……”
荊寒章嚇得差點被蜜餞噎死,他駭然瞪大了眼睛:“我沒有!”
晏行昱的語氣十分漫不經心,但卻讓荊寒章頭發都要嚇得豎起來了。
晏行昱疑惑地看著他:“殿下沒有什麼?”
荊寒章驚魂未定,唯恐晏行昱誤會,但定下心來對上晏行昱的視線,就發現裡麵沒有他所想象的責備和厭惡,反而和兩年前一樣,全是荊寒章不忍心見他如雪地似的純白。
那他問這麼含糊曖昧的問題做什麼?
嚇得荊寒章差點要跳窗了都。
荊寒章都想抱著頭呻.吟了,他極其痛苦:“晏行昱,這兩年……就沒人教你點東西嗎?你抄佛經抄傻了?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清心寡欲看破紅塵出家當和尚?”
晏行昱都十九了,好像真的關於情愛的一點事都不懂。
麵對這樣的人,荊寒章覺得自己腦子裡哪怕稍微動動心思,都是一種莫大的罪過。
晏行昱滿臉好奇:“教我什麼?”
他在相府過的日子和在寒若寺沒什麼兩樣,整日抄書念佛,就連外人都很少見。
荊寒章說不出話,他現在隻想把肮臟的自己再按在冷水桶裡洗一洗,好像這樣才配和純澈的小鹿說話。
不過這樣的晏行昱也讓荊寒章有些鬆了一口氣,至少在他不在京都城的時候,晏戟並沒有向皇帝那樣故意往鹿房裡塞人。
畢竟晏行昱都這麼大了,換了旁人早已娶妻生子。
見荊寒章這個樣子,晏行昱想了想,覺得荊寒章既然這樣說,那這什麼“東西”,他肯定自己也會。
“我要學什麼,”晏行昱絲毫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還很認真地道,“殿下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教我。”
荊寒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