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2 / 2)

“成親。”荊寒章眼眸都彎起來了,“我,待你好。”

晏行昱笑了起來,眼淚卻簌簌往下落,他哽咽道:“好。”

我也待你好。

***

午後,晏沉晰順著可疑的血痕一路追查到了二皇子的住處,徹查後在後院抓到了流血不止昏昏沉沉的封塵舟。

二皇子得知消息的時候,臉色陰沉得要命:“不是將封塵舟關在京都城的地牢裡嗎?他為何會逃出來,還會出現在獵宮?!”

親衛也滿身冷汗:“屬下不知。”

在知道封塵舟跟來獵場,且還在荊寒章被刺殺後陡然出現在他的住處,二皇子就知道事情要遭了。

昨晚荊寒章突然出獵宮,本該是個下狠手的時機,但二皇子總覺得這事情太過順利,不敢輕舉妄動,便將人手收了回來。

隻是沒想到,荊寒章卻依然受到了刺殺。

“封塵舟!”二皇子死死握著扶手,恨不得將人挫骨揚灰。

他在京都城步步為營多年,沒想到竟然栽到了封塵舟手裡。

不對。

二皇子握緊的拳頭突然鬆了下來,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掌心。

他不是敗給封塵舟,而是敗給了貪婪。

玄玉令誰都想得到,若他沒有動過收服所有蟄衛的念頭,就該在封塵舟來投靠他之前直接殺了他,而不是被那一閃而過的**操控。

一步錯,步步錯。

電光火石間,二皇子突然回想起前幾日那病懨懨的美人溫溫柔柔朝他笑著時的模樣,以及那句……

“我倒是有一樣大禮要送給二殿下。”

二皇子陡然間出了一身冷汗。

二皇子雖不信封塵舟,但卻敗給了想得到玄玉令的貪婪。

晏行昱比他聰明,封塵舟哪怕臣服與他,但所說的話,他卻依然一個字都不信。

封塵舟就是一匹惡狼,哪怕被馴服,但還是會尋著機會反咬主人一口。

晏行昱哄著荊寒章睡著後,孤身一人在外室守著,手中漫不經心地看著一遝信。

他周身被暖光燭火籠罩,仿佛螢火般輕輕一碰就散成碎光。

封青齡悄無聲息地避開侍從潛進來,沒等晏行昱開口就直直跪在地上,額頭伏地,艱難道:“望公子網開一麵,饒我兄長一命。”

晏行昱輕輕伸出一指豎在唇邊,輕柔道:“噓,彆吵醒了殿下。”

封青齡曾被晏行昱吩咐著去查皇帝安排女人給七殿下是想教什麼,知道這個冷血無情的少年隻有在對待荊寒章時才會露出溫柔的一麵,當即壓低了聲音:“公子恕罪。”

晏行昱細聽內室並沒有聲音,才垂著眸對封青齡說:“你兄長陽奉陰違不是一次兩次了,你知道為什麼我每次都容忍他嗎?”

封青齡訥訥道:“青齡不知。”

“因為他有趣。”晏行昱看完一封信,隨手將信丟給封青齡,輕聲道,“一臣不事二主,而你哥哥呢?”

封青齡將信攤開,一目十行看完上麵的字,渾身冷汗都要下來了。

“我讓他去二皇子處假意投誠,借暗殺瑞王之事將玄玉令栽贓給二皇子。”晏行昱聲音越來越輕柔,封青齡卻越來越驚恐,“你看他是如何做的?”

晏行昱繼續看其他的信,一邊看一邊心不在焉道:“他知道殿下是我的軟肋,假意答應我,背地裡卻和晏戟聯手想要借二皇子的名義暗殺殿下。”

封青齡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殿下一死,二皇子下馬,瑞王也會自此一蹶不振,一舉三得。”晏行昱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晏戟是為了扶我奪位,而你兄長是為了什麼?”

封青齡訥訥道:“他是……”

“他是為了好玩啊。”晏行昱俯下身,認真地看著封青齡,眸中帶著點笑意,“他之前是惡狼,現在是瘋狗。青齡,你兄長很有趣,他看似臣服我,卻至始至終都沒有被馴服。”

晏行昱說著,優雅交疊著雙腿,似笑非笑道:“而就是這樣的人,才好玩。”

封青齡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晏行昱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反話。

“我不會輕易殺了他的。”晏行昱道,“我說留著他,就會留著他。”

封青齡將手中的紙緊緊握住,許久後才艱難道:“您……就不想做皇帝嗎?”

晏行昱繼續看著信,聞言嗤笑一聲:“對我來說,那並不是皇位,而是監牢。”

“你說。”晏行昱不知怎麼突然來了興致,饒有興致地問封青齡,“鳥兒羽翼未豐時被囚禁在鳥籠中,若是有一日他會飛了,第一件事要做什麼?”

封青齡愣了一下,才試探著道:“飛走?”

“不,不不。”晏行昱將聲音壓低,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魅惑,他輕輕一眨眼,柔聲道,“傻姑娘,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當年囚禁他的人也關進鳥籠裡啊。”

封青齡愕然看他,明明已經開春,她卻覺得一股比冬日落雪還要冰冷的寒意緩慢爬上他的後心。

就在這時,內室傳來荊寒章的聲音,似乎是在喊鹿。

方才還在滿身陰鬱之氣的晏行昱立刻起身,噠噠噠跑到了內室,聲音輕柔:“我來啦。”

封青齡:“……”

迷迷瞪瞪的荊寒章將平日裡的所有羞怯都拋之腦後,一門心思隻知道跟著本心走。

他拉著晏行昱的手,輕輕在掌心捏了捏,眼睛直勾勾看著晏行昱。

封塵舟曾經也用這種眼神看過晏行昱,當時的晏行昱隻溫柔回了一句話。

“你若再這樣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但荊寒章這樣看他,以往從來都是直白坦蕩的晏行昱竟然莫名有些臉紅,他垂著眸盯著荊寒章的手指看,不知怎麼不想抬頭去直視荊寒章。

荊寒章看不到晏行昱的臉,有些不滿地捏捏晏行昱的手,含糊道:“我想看你。”

晏行昱隻好抬起頭,讓荊寒章看。

之前荊寒章害羞躲避的時候,晏行昱卻窮追猛打,打得荊寒章丟盔棄甲,狼狽非常;

現在荊寒章因為腦子受傷,來不及細想多少,反過來這麼直白地對待晏行昱,晏行昱竟然也反過來想要拚命躲避。

荊寒章看他看個不停,好像能看一整晚,最後將晏行昱看得恨不得把頭埋在衣襟裡。

荊寒章再傻也看出來了晏行昱不想自己這麼直白地看他,見他都要躲到床底下去了,隻好說:“那我不看你了。”

晏行昱正要鬆一口氣,就聽到荊寒章說:“那你親親殿下我吧。”

晏行昱:“……”

天道好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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