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母子倆沒看到我們嗎?”
陰淮忍不住高聲說道。這陰敏然,眼睛裡隻有老公兒子,根本就是個老公奴,兒子寶!從以前就是如此,整顆心就撲在老公兒子身上,旁的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當年若不是因為村長救了她和她那懷孕的丈夫,她肯定不會在關鍵時刻站出來,接下長老會成員的名頭!
不過,這樣的陰敏然,倒是村裡不少年輕男子擇偶的標準。隻因為她是出了名的疼老公,愛兒子!
陰敏然回過頭,看向“被驚擾”了的陰宥和陰淮,憨憨地笑了,“你們這麼大兩個人,我怎麼可能沒看到。不過我見你倆在發呆,也就沒叫你們。”
就算陰淮是個板正的冷淡人,此時也不由得嘴角抽搐,有些無奈。這陰敏然總是能輕易挑起她的情緒。當年在槐西村,每次路過那一條通往敏然家的花路,她的心裡總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偷窺了她們夫妻倆的情事一樣。當然,現在的青山村,每一條路都已經成為了花路,這倒是讓她的不自在消失了。
“你不是要去乾活嗎?快去吧!”
陰淮說這話的時候,依舊一板一眼,極其冷靜,但是她自己知道,她這是不願這對母子再在她麵前表現出母慈子孝的和諧模樣。
不過,陰淮心裡也嘀咕著,現在村長也醒來了,為了村子的延續,她是不是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陰淮在小板凳上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嚴肅,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重大問題一樣。沒人知道她隻是思春了而已。
陰敏然去搗鼓自家的那幾分自留地去了,陰逗逗倒是朝陰宥叫道:“村長姨,定會哥在家嗎?”他想要找定會哥商量一點事。
陰宥搖頭,“他拿著藥箱出去了。”
“那菡菡呢?”
“在睡覺。”
陰逗逗聽到這,剛才還興奮的神情,一下就蔫了,垂著頭回屋。他爸這幾日把他拘在家裡,讓他學習針線活。他真的是憋壞了,好不容易偷溜出來,想要找定會哥說會兒話,可是定會哥忙去了!定會哥不在,退一步,跟菡菡玩也成,可是菡菡竟然睡了……
陰逗逗說不出的沮喪,腳有千斤重,一步步往屋裡走。
而此時父親陰孝的聲音也適時出現了,“逗逗,這衣服還沒縫好一個袖子呢!你到哪兒去了?可彆想偷懶!”
陰宥和陰淮都聽到了陰孝的叫聲,她們對視了一眼,繼續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陰宥開口了,“村裡孩子的教育,是誰管?”
在她醒來之前,長老會的七位成員,管著村子。她想知道那時候的村裡教育,究竟是怎麼做的。
“誰家的孩子,誰教。”
陰淮回道。
其實,在十六年那場戰爭之前,槐西村是有專門的學堂。學堂也不用收什麼學費,隻需要意思意思給些米油麵就行了,在學堂裡任教的多是村裡學問高的老人。村裡每個人隻要到了年紀,就被強製性送到學堂學習。也不用學什麼深奧的內容,隻要能識字算數,就可以了。那時候,村裡沒有文盲。
可是這一切,在十六年前都毀了,現今村裡已經出現了不識字的人。陰定會若不是因為被老巫醫看中,收在身邊做弟子,可能也沒法識字。就好比陰逗逗,隻會寫自己和家人的名字,還有簡單的一些字,其餘的並不識。
陰逗逗的父母都識字,他們在戰前進過學堂,學了不少。對於唯一的兒子,他們夫妻倆也不是沒教過,可是逗逗不喜歡學習,幾次抗議後,陰敏然和陰孝就沒再逼著陰逗逗了。村裡這樣的例子不少,剛開始大家也想教孩子,可是有些本就是半桶水,自己都不怎麼懂,怎麼教孩子?那些懂的,又因為種種原因,教到一半也放棄了。
“我們辦個學校吧。”
陰宥平靜地說道。
陰淮聽得出,陰宥這是已經決定了,並不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而此時,村裡幾個人氣呼呼地跑到了小山坡上,臉上帶著濃濃的怒意。
“村長!”
那幾個人見到陰宥的時候,直接撲了過來。
陰宥反射性地抓著凳子往後退。
那幾人本想撲到村長腳下,但一撲沒撲到,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們的行動,連撲帶爬,爬到了陰宥腳邊,抓住了她的褲腿。
陰宥看著這幾人拿臉在她的褲腳上磨蹭……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