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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存山他們從山裡回來的前一天,小六子剛從鎮上醫院回來。他坐在家家門口,看著意氣風發的鄭存山,心裡生出一股怨恨。
六天的時間,足夠馬明去處理小六子的事情。
農華鐘的嘴被他堵住了,劉恩和朱琴琴也改了口,小六子的事情沒有鬨到公安局,隻是在村子裡流傳開來。馬明走了王書記的關係,給公社打了報告,隻是說小六子撿到了一把槍,就把那把槍交上去了,半點沒提小六子闖入托兒所的事情。至於劉恩和朱琴琴,馬明壓著小六子給她們倆道歉,並且給了些賠償,這事情就這樣重拿輕放,解決了。
即使朱琴琴心裡再不願意,她也不敢把事情鬨大。她一個大姑娘,在麵對豁出去的小六子和不要臉的指導員,沒有什麼勝算。她更不敢跟家裡訴苦,她那些家人若是知道她的遭遇不僅不會幫她撐腰,甚至還會嫌她丟人。有什麼委屈,她隻能往自己肚子裡咽。
委屈和怨恨,使得朱琴琴整個人的氣場都改變了。以前的她,相貌嬌俏可愛,脾氣直爽大氣,到但經過小六子的事情後,她變得憤世嫉俗,心底由來已久的自卑被徹底激發出來,整個人像是一隻刺蝟,見誰都想上去咬一口。
當初在危急關頭,她把劉恩推出去,但是她對劉恩不僅沒有半點愧疚,反而每天擺出一副劉恩虧欠她的表情。
劉恩即使心裡怨念朱琴琴,但也知道朱琴琴吃了虧,故而並沒有當麵跟她起什麼衝突,隻是一直冷戰著。可是小六子從醫院回來後,朱琴琴在麵對他的時候,竟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更彆提剛他了。
劉恩看著朱琴琴不敢找小六子算賬,隻敢把怨氣發泄在她身上,心裡越發不得勁。這還是她認識的琴琴嗎?劉恩無比失落,或許她從來沒有認識過琴琴吧。
在鄭存山他們回來的這天晚上,在村裡大部分人都到鄭存山家中聽他們在山裡的事跡時,劉恩趁著黑夜,摸進了小六子家中,趁他不備,用一個麻袋罩住了他的頭,拿起棍子猛地朝他身上打去。
小六子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若不趁著這個機會,狠狠教訓他一頓,以後想要動手,就更難了。
劉恩把小六子打得哀嚎不斷,於此同時,她心裡的怨氣少了些。她想了想,朝他腦門上就是一棍子,小六子嗯哼了一聲,徹底暈過去了。
劉恩見狀,趕緊溜走了。
第二天,馬明到小六子家的時候,發現小六子直接倒在院子裡,頭上還套著一個麻袋。他大驚,忙叫人去把陰定會請來給小六子檢查傷勢。
小六子沒有死,不過被打了這麼一頓,身上的傷更嚴重了,得到醫院治療。作為指導員,這事情馬明沒法推辭,隻能叫上人,再次把小六子拉到鎮上的醫院去。
村子裡發生的事情,在山林裡的陰宥是不知道的。她此時發現山裡除了他們,或許還有其他人。
“看起來這些人似乎不少。”陰淮看著地上的腳印,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們現在已經到了深山裡,這個地方在槐西村和青山村中間。以前在槐西村的時候,她久不久需要到京城去換些物資,也曾經過這裡,但是那時並沒有發現任何足跡,更彆提見到人煙了。
地上的腳印非常整齊,並不零亂,每個腳印的印子都相似,隻是大小有些不一樣。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穿著的鞋子鞋底的花紋是一樣的。
“似乎是部隊……”
隊裡一個沒有跟鄭存山他們一起回村的男人說道。他說得不是很確定。這腳印,看著像是軍部隊裡發的鞋子印上去的,但是部隊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難不成這裡有部隊駐紮?
陰宥看到腳印的時候,也覺得應該是部隊的。但她從陰淮她們以前給的消息中知道,這裡並沒有出現過部隊駐紮。
是以前看錯了?還是部隊最近進駐了?或者隻是什麼人到這兒執行任務的時候留下的?
陰宥看著茂密的森林,看著因為人跡罕至而沒有路的山林,心裡有了些猜想。或許熊會離她們村裡那麼近,是因為深山有人活動,熊被迫遷移的緣故。
陰宥原本打算今天就回村裡去了,他們這一路上的收獲頗豐,背簍、布帶都已經裝滿了,每個隊員都吃得胖了不少,神采奕奕的,也是時候回去了。但是看到這些腳印,她決定再在山上逗留幾日,等情況確定之後,再回去。
陰宥沒再往深處走,而是在發現腳印的這座山上四處走著。她一邊尋找更多的腳印,以期能找到人,一邊不忘記順手打些野味。
等陰宥在其他地方又發現了幾處腳印後,等陰宥走遍這座山,也沒有看到一個人的時候,陰宥終於決定回村子去了。
她已經確定山上的確有人煙,不過是不是部隊的人,她並不確定,她們光見腳印,沒有見人。
花了兩天時間,陰宥帶著獵熊隊的隊員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回到了青山村。
村裡人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著他們回來了。
獵熊隊在山上所得的獵物要上交給大隊,由大隊統一處理。該交公社的,鄭存山回到村裡的時候,已經上交了,現在這些都是屬於大隊的。分肉的時候,獵熊隊的隊員,自然是分到了大頭,剩下那些才平分到村裡每一個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