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你弟鬨騰啥啊?”
徐鳳一直沒睡,聽到樓下傳來的動靜,氣憤地擰了擰一旁的丈夫。
“啥鬨騰,誰鬨騰啊——”
簡東睡的死死的,被妻子擰了這才醒過來,隻是簡西大半夜回來本就放輕了動作,除了剛剛開關門時不可避免會發出轉軸長期沒有上油的茲吖聲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響了,簡東這會兒醒來,自然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還不是你弟,大半夜的擾人清夢,他不是拿了錢了嗎,到底什麼時候搬出去啊?我告訴你簡東,這棟房子是屬於咱們的,老三這十多年來也沒在爸媽麵前儘過孝,憑什麼現在回來跟咱們爭財產,你給我長點心吧,千萬彆被你那個弟弟哄過去。”
徐鳳對著丈夫惡狠狠地說道。
“嗚——”
一旁熟睡的小閨女差點沒被吵醒。
“我知道,小弟不是準備搬了嗎,行了,睡吧,彆把孩子吵醒了,明天還得上學上班呢。”
說道房子,簡東也清醒了一些,雖然很對不起小弟,可他的想法和妻子是一樣的。
他們終究已經不是曾經有一個包子都要分著吃的好兄弟了,他有了妻子孩子,有了小家庭,弟弟什麼的,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簡東的回答讓徐鳳很滿意,她不再歪纏,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另一邊,簡老頭和苗老太也在聽著樓下的動靜。
“他爸,你說我們真的要讓老三搬出去嗎?”
因為簡西沒回家,苗田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聽到了樓下的關門聲,才漸漸有了些困意。
“搬吧,到時候,你給老三拿點錢,我們當父母的,確實對不起他。”
簡棟梁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琢磨著,老三應該是怨我們的,畢竟他們三兄弟,就他一個下了鄉,吃了不少苦頭。”
孩子心裡生了怨,將來還會真心孝順他們嗎?簡棟梁十分懷疑。
“我們說好的,要和老大一家過,現在老大媳婦明顯看不慣老三,而且家裡確實也不夠大,建邦他們也到了和爸媽分房睡的年紀了,總要給他們騰出地方來。”
簡棟梁的話說服了苗田,即便是父母,也會偏心,也有自私的一麵,他們夫婦倆偏大就是大兒子簡東,相較之下,老三簡西就是可以犧牲的存在。
苗田歎了口氣,沒說什麼,顯然是默認了簡棟梁的話。
第二天一早,在徐鳳下樓準備早餐前,簡西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他的東西並不多,攏共兩袋四季衣物,都是他從鄉下回來時帶著的,這會兒他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整理完的包袱就在門口放著,倒是像他第一天回來時的場景了。
吃早飯的時候,簡西說道自己已經找好了房子,並且準備今天就搬走,沒一個人阻攔,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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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支書,你們隊那個叫簡丹的小姑娘呢,今天怎麼沒看到他。”
黔東省某個生產隊,一個穿著綠軍裝的郵差在環顧了一圈後,好奇地找生產隊的支書打聽到。
以往這個小姑娘不是每天都在村門口等著他嗎,今天怎麼沒有出現呢。虧他還為了簍裡那一封信高興了大半宿,原本還想著第一時間把那封信給她呢。
“簡丹?那孩子不容易啊。”
牛支書感歎了一聲,然後疑惑地看向郵差,“孫同誌,你找簡丹做什麼?”
“她等的信來了,你看,從海市寄過來的,寄信的人叫簡西,地址就是你們生產隊,收信人是藍秀和簡丹。”
郵差拿出一封厚厚的信件,他怕信丟了,讓那個小姑娘失望,做完睡覺的時候都把它放枕頭底下枕著呢。
“啥,你說啥,簡西來信了!”
吧嗒一聲,牛支書手裡的旱煙槍都掉在了地上。
那癟犢子不是不要藍秀她們娘倆了嗎,要不然也不會那麼長時間不寫封信回來,這會兒簡西往村裡來信,該不是提離婚吧。
牛支書的心沉了沉,恨不得把簡西那小子的頭擰下來搓香,祭奠他死去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