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熙永循著槍聲的方向屏息凝神地摸了過去。輕車熟路地繞過了七拐八彎的走廊和高高低低的障礙, 他貓著身子,靜靜地觀察著不遠處的動靜。
有兩撥人在對峙。
周圍沒有喪屍。
他鬆了一口氣,如蟄伏的野獸一樣悄無聲息地從背後靠近他的獵物。
兩撥人中各夾雜著幾個玩家。他仔細看了看兩撥人, 好像他們是有兩兩對應、長得一樣的人存在……懂了, 臥底和玩家乾起來了,而且裡麵還混進了npc。
可他們好像識破了, 又沒完全識破。
真是一團糟。
可能是旁觀者清,南熙永能清晰分辨出那些玩家頭頂個人頁麵上信息的不同,但他此刻並沒有那個好心去提醒他們。
他冷厲的目光細細劃過幾個玩家的個人頁麵,選擇原因——自殘, 惡意仇殺, 謀財害命,猥/褻, 貪汙巨款, 販/毒……除了自殘的玩家外一溜的惡性犯罪。
南熙永沉著地架起槍, 趁亂射殺了兩個玩家, 他沒有絲毫停留, 迅速移動到另一個地方隱蔽好, 尋找時機穩準狠一擊斃命。
沒換幾個地方,除了那個自殘的以外所有玩家都被他趁亂射殺, 為了避免npc來找麻煩, 他一不做二不休扔了幾個手榴彈過去。
幾聲爆炸過後, 在場隻剩下一個癱在地上□□的玩家。南熙永確認周圍沒有殘留威脅才走出去,提起拳頭就是幾下。
將人打昏,積分也搶完了。
該死,還沒到一百。
這些家夥怎麼這麼窮?!
他不甘心地將在場所有屍體都搜了一遍,還真讓他摸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瓶子, 這玩意兒被很珍惜地揣在懷裡,隻可惜已經差不多用空了,隻剩了薄薄的一層底扒在瓶壁上。
這東西應該是分裝,聞起來有點像容珍第一次抽獎時中的那瓶藥膏。
一聯想起來,南熙永心裡一跳,為求謹慎還是先拿自己開刀,在瓶口蹭了一點點抹在手背傷口上,抹上的瞬間有點刺痛發熱,但那小豁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有用!
可惜就是太少,南熙永既驚喜又煩躁地錘了一下牆壁,還是沒敢耽誤,飛快地跑回了原地。姬雪鹿的情況絕不能拖,他不僅要第一時間幫她上藥,還要帶姬雪鹿轉移陣地。
對巨響敏感的喪屍早晚會因為這邊的槍戰和爆炸找過來的。
南熙永提心吊膽地飛奔回去,即使周圍沒有彆的東西來過的痕跡也放不下心,直到看見對方仍然雙眼緊閉乖乖地縮在角落才鬆了口氣……武器和水沒動過。
她沒醒。
雖然沒抱希望,但還是忍不住失落。南熙永蹲下身來苦惱地翻出那個小瓶子,那可憐巴巴捉襟見肘的殘餘分量,連她半條傷口也無法覆蓋,在遊戲裡,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受到貧窮的毒打了。
他想了想,拿起純淨水倒進了藥瓶裡,將殘留的一層薄薄的藥膏兌成了稍微粘稠的藥水,拆出無菌棉消毒鑷子,用稀釋過的藥水為她再一次上藥。
【磕磣,真磕磣。爆哭.jpg】
【這他媽是什麼人間悲慘實錄】
【這末日副本根本就是熬總受難本】
【那麼大個手握著鼻屎大點兒的瓶,看到霸總手指都摳不進瓶子裡,可憐兮兮地兌水的樣子我就無比心酸】
【嗚嗚嗚姬佬啥時候能醒啊】
【救命,這也太難了吧】
【痛苦麵具】
脫衣服,拆繃帶,他已經很熟練了。
做完一整套操作,南熙永沒有多作停留,抱小孩一樣單手抱起姬雪鹿轉移陣地。
————
*
“往哪邊開?”
麵對前方大剌剌的三個分岔路口,覃比金珍陷入沉默。那人隻給了他們一個大概的方向,之前還能以南總他們慌亂逃竄留下的微弱的行車痕跡來判斷,這種時候該怎麼辦?
大概是行駛途中南總冷靜下來,注意著沒有留下痕跡了。
偌大一個茫茫城市,陷入危機的兩個人到底躲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們一點線索也沒有。三人急得火急火燎,這時容珍忽然開口,有些忐忑:“或許,可以相信一把心靈感應?”
覃果一臉懷疑:“哈?心靈感應?”
金利微:“和誰?”
“……和我的備胎。”
容珍皺著眉回憶,“你們大概沒發現,熙永有點左撇子,雖然刻意矯正過,但下意識的習慣改不了。剛進遊戲我倆逃跑的時候,緊急時刻,他大多數情況下會往左邊跑。”
他抬手指了指最左側的交叉路口。
“你都說了刻意矯正過,說不定他就往右邊跑了呢?”覃果越說越煩,不耐而急躁,“但也可能是中間啊!開得最順!”
“冷靜點。”容珍不讚同地看了覃果一眼,之前最可靠最冷靜的覃果肉眼可見的沉不下心,跟點了火/藥桶一樣,“你擔心我們也擔心,沒辦法的情況下,也相信我一次吧。“
看著容珍難得嚴厲一次的表情,覃果意識到自己有點犯軸,他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臉色難看地果斷道歉:“對不起容哥,我太心慌了,腦子裡很亂。”
“好了,”金利微緊抿著唇,眉目間滿是陰霾,“就往左吧,我也感覺是這邊。”
早點找到他們也能早點救人。
太陽升起,喪屍們明顯活躍起來了,蟄伏在各個陰暗角落裡的怪物漸次蘇醒。和夜晚的懶怠遲緩不同,它們看起來迅猛極了,已經有一群緊跟在車後甩也甩不掉。
白天不太適合開著車到處跑。
他們一邊油門踩底瘋狂加速,一邊對付忽然扒拉到車上妄圖破窗而入的喪屍。遇到分叉路一律往左走,直到汽車沒油了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