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柏雪站了一會兒, 他慢慢抬起頭, 仿佛無事，依然笑得像個小太陽, “我們走吧。”話落, 他轉身就要走, 蘇行卻抬手抓住他的衣角, 他停下腳步，回頭笑看蘇行, “怎麼了？”
蘇行抿著唇遲遲沒有說話，就是固執地拉著他，站在原地。他看著柏雪, 什麼話也沒說，就隻是叫出。
“小雪……”
柏雪一直笑看他，兩人對視著, 慢慢的，他的笑逐漸下拉，消失, 直至柏雪忍不住彆過頭, 輕輕叫道：“我們走吧, 我好難過……”他哽咽著，仿佛快要哭了。
蘇行的手指慢慢就鬆開了, 他的聲音啞而澀，“……對不起。”
柏雪的背部一僵，但很快他就邁步向前, 沉默圍繞他們。
今日不會是個快樂日子。
304室的時鐘懸掛於牆，時針極其緩慢走著，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夜晚時分。整個屋內隻剩下蘇行和柏雪，陳芊芊已離開，蘇行簡單收拾下隨處擺滿了各種東西的屋內。
柏雪躺在沙發上玩遊戲，叫喊道：“小行，彆弄了，明天阿姨會收拾！”
蘇行一路走來，一路撿起地上的東西擺好，直到來到沙發前，他看著沒心沒肺玩遊戲的柏雪，似乎上午的事並未太過影響他，不覺就放下了心。
“你啊……”
“怎麼了，怎麼了？”柏雪一邊打遊戲，一邊迅速抬頭看他一眼就收回。
“生日禮物我給你放你床頭了。”話才落，柏雪就猛地彈坐起來，手機放一旁，遊戲也不打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今年是什麼？”還不待蘇行回答，柏雪就迅速跳下沙發跑回房間。
兩分鐘後。
柏雪一臉失望地奔出來，手上捏著一個紅福布袋，特委屈地看他，道：“怎麼又是平安符，加上今年你都送四年了，我……”
蘇行不覺抿緊唇。
柏雪看他一眼，還是敗給他了，柏雪不覺歎一口氣，道：“我還是很喜歡的。”
蘇行不禁露出一個笑，輕微的，像花開時溫柔。
“我希望柏雪歲歲喜樂，年年平安。”
他說這話時站在有光處，柏雪站在廊道陰影處，不覺有些恍惚，歲歲喜樂年年平安，四年前他也是這麼說的，希望柏雪平安喜樂。眼眶有什麼東西在流動，柏雪眨了眨眼，笑了起來。
“我希望蘇行一直一直記得我。”他站在背光處輕訴出聲，陰暗籠罩下，仿若有種隻他知覺的深諳。
“我肯定會記得小雪的啊。”此時的蘇行不知，所以他理所應當地回應。
與此同時遠在另一邊的寒夜之下。
老巷。
水泥澆灌的老舊塌矮平房交錯，破爛窄巷一條又一條，地麵沒有青灰石鋪就成，到處都是硬爛混雜石子的泥地，一排排的危房過去突然空了一大塊地。
那裡無數碎石混合黑泥，腐爛垃圾成堆成山，好多小地方歪歪扭扭地長出爛植，惡爛的臭味熏天，有寒風刮過，氣味仍舊濃濃不散。
野蠻生長的垃圾隻會愈加肆意。
立於垃圾堆旁的平矮房裡，屋裡燈光昏暗，白燈照下的光卻暗淡得接近灰亮而已，年過六旬的老人佝僂腰背，頭發卻已經花白得像七八十歲的樣子，她的麵容全都是年老皺紋，眼珠渾濁。
老人坐在矮凳上，她拿著碗筷，碗裡的白粥多是水組成，桌上隻一盤清湯寡水的菜，沒有多少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