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服被人剪爛,無時無刻的咒罵與欺淩,仿佛隻一個蘇辛於就足夠叫人跌落地獄,她甚至不需要說話,就有無數人蜂擁而至為她鞍前馬後聊表心意。
陳芊芊和程昱的牽扯,注定她才是成為多數人最主要的攻擊對象。
至於程昱,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出現,多數人都隻能把目光對準在陳芊芊身上。陳芊芊咬緊唇,沉默地當做沒有聽到,比這更肮臟更惡心的話她這幾天早已聽多了。
沒什麼大不了,這些殺不死她的隻會使她更強大,他們的行為使他們加速滅亡。陳芊芊悲哀悲憫地想著,像個殘喘可憐的自我安慰者,一方麵又總是隱忍壓下的羞辱欺淩不公掙紮早已泛濫成災,遲早會換成彆種樣子衝破而出。
程昱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出現在了綠城高中,曾經總是高高在上少年驕傲的模樣全演變成了現在的沉默和不語,直到來到20班教室門口,他站立原地,片刻後,才抬手推門而進。
教室眾人紛紛看向他,目光詫異驚訝,他一路進入,直到走到座位,李若忍不住看向他,欣喜又激動,他壓下這股情緒,輕聲喊道:“阿昱。”
程昱沉默地坐下。
辛於是踏著凜冽寒風吹過的寒意進入教室的,身上全是冷風吹過的味道,不一會兒就走進教室坐下,除了一開始掃過程昱之外,沒分一點視線給他。
辛於坐下以後,程昱就站了起來,他來到辛於的身旁,高而瘦削的身體現在彎曲低頭,不再是從前的挺直,他低頭說道:
“辛於,我錯了。”
他的聲音並不低,也沒有要遮掩的行為,就這麼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展露,程昱繼續說,開始為自己大力開脫。
“我不該被陳芊芊的勾引迷惑,她是李若的女朋友,雖然私底下常借李若的名義來找我,李若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拒絕。”
“她勾引我時,我都拒絕警告過,但她就是不肯死心,時間一長,我也一時糊塗就被她迷惑到了。”程昱滿臉悔改和認真地看著辛於保證道:“辛於,你信我,就這一次,我真正的未婚妻是你,我喜歡的人也是你才對!”
辛於鬆懶地玩著手中的水筆,靜靜的聽他的自我剖析真誠告白,她這才出聲,道:“說完了?”
程昱看著她毫無表情的樣子,遲疑了一瞬,馬上補充道:“你不信我可以當著全校人的麵再說一遍。”
“好啊。”辛於一口應下。
程昱以為她這是願意鬆口了,雖然全校廣播檢討告白很艱難丟人,但是程昱這時卻還是抱著極大希求的,她願意原諒自己,畢竟她願意聽他悔過。
陳芊芊自然同其他人都聽到了整個過程的話,對於程昱強加給她的說詞,陳芊芊隻能咬碎牙齒吞落肚,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早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不是嗎?本來就不該有的期待。
大課間有一段間長的休息時間,平時都有廣播室的專門人員播報或朗讀,今日程昱是放下豪言,一個早間就迅速傳遍不少高二班級群,不少人都興奮期待著。
很快。
第二節課的打鈴聲響起,迎來了大課間時間。
20班教室,很快,程昱起身出去,李若隨之跟上,兩人逐漸消失,班級裡的討論聲此起彼伏,都顯得興致昂揚,辛於嘴角微揚,一個細微的弧度出現,片刻,她就起身同樣出了教室。
林小徹是她最貼心的跟狗,自然也起身離開了教室,王微微見狀,抬起腳步緊跟在了林小徹身後。
“大小姐去乾嘛?”
“上洗手間吧。”
“我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程昱前腳走,大小姐後腳離開……”
實際上,另一邊的辛於鬆散慢悠悠地走著,逐漸離開廊道,階梯而上,廣播室位於頂層,不一會兒,她就來到了八樓,踏進廊道的時候,少年低沉的聲音響起,是程昱。
“各位老師、同學,上午好,我是程昱。”
辛於彎起嘴角笑了一下,沒多久,她就抵達了廊道儘頭的廣播室,漆黃的門被關上,透過中間隱約的透明板可以望到裡麵的程昱和李若。
辛於背靠牆站立,右腳後跟微微踮起抵在壁沿上。
她的姿勢隨意鬆懶,林小徹的麵容出現在她眼底,沉默不語地在她對麵的長椅上坐下,雙腿並攏雙手合放在膝蓋大腿上,她隻微仰頭靜靜地注視辛於,一副安靜又乖巧的模樣。
王微微沒有上前,很有自知之明地站在離兩人的不遠處,廣播室裡的或高或低的聲音傳出,程昱還在接著說:
“本人因陳芊芊的感情勾引有所迷惑,導致犯下情感錯誤,現在我已經誠心悔過,我必須對我的未婚妻蘇辛於說一聲道歉:對不起是我錯了!”
此時全校嘩然,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廣播。
“……蘇辛於才是我真正喜歡的人,是我程昱將攜手共度一生的人,希望有心之人請彆再來破壞我們的情感!”
程昱說詞處處都透露自己是被人引誘犯錯,錯不責他,且誠心悔過,希望大家原諒。
他連承認都不敢。
軟弱得叫人替他可憐。
程昱和李若出來時,就看見了門外的三人,程昱停下腳步,看向辛於,道:“你怎麼來了?”
辛於重新站起身,嘴角微彎出一個弧度,道:“特彆精彩。”似無心之言的四個字,卻成功讓程昱的臉僵硬了一瞬,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原來的表情。
程昱和李若站在外麵,辛於卻抬腳進入廣播室,林小徹匆匆跟上,王微微繞過李若和程昱一起進來,才進門內的時候,林小徹就回頭道:
“把門關上。”
顯然是要她不讓人打擾,她瞧了眼門外的兩人,誰能打擾,也就這兩人了,王微微連忙關門反鎖,程昱和李若根本不知道她們要乾什麼,兩人站在門口隻能透過隱約的玻璃窗看進裡麵。
辛於打開廣播開關,下一秒,她的聲音透過廣播傳遍整個學校。
“我是蘇辛於,”冷冷淡淡卻又氣場強烈,“單身。”
“擇偶要求:是個人。”
此話一出,全校都沸騰了,男男女女們,皆不在歡喜,有多少人都在感謝程昱這個不是人的,不然哪能輪到他們現在這個盛世場景。
蘇辛於是所有人的趨之若鶩。
站在門外的程昱整個人渾身都是顫抖的,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放棄那些驕傲尊嚴,卑微地捧上就為了挽回,然而她不但無動於衷,甚至更是一腳不留情地踩碎,在所有人麵前!
他以為這是希望的。
蘇辛於給他的。
卻完全是崩潰,她親手又冷酷地打碎,程昱恨得眼眶都在疼,她竟以這樣的方式羞辱報複他。李若也是腦袋空白了一瞬,他沒想到蘇辛於竟然敢這樣做。
她怎麼敢!
辛於的話就乾脆利落多了,她關掉廣播轉身,王微微連忙打開門,辛於抬腳從廣播室出來,程昱就站在門外,他攥緊拳頭,死死地盯著她,話語仿佛是從喉頭擠出來的。
“為什麼?”
“很有趣啊。”辛於想了一下,真誠說出:“你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為什麼不哭呢?”她又發問,“說不定我會憐惜你一下。”
王微微則眼神複雜,說真的她都有點憐惜程昱了,起碼那張臉太悲慘了,俊是很俊啦。林小徹則總是沉默又專心地隻看著辛於一個人,此時目光隱隱有種過度的集中,這麼看人會讓人覺得有點變態。
“蘇辛於,你有病啊!”李若憤怒地盯著她。
“你是說你那個媽嗎?”林小徹站上前,擋在辛於麵前,雙眼黑通通的盯著李若,話卻像毒蛇攀岩,直擊痛處,她輕飄飄的,嘴角竟還彎出了點弧度,森冷陣陣。
“確實瘋得不輕。”
上流社會誰人不知,李家有個瘋子太太,十幾年前綁架案中被人性侵**,回來後就瘋了,所幸丈夫還是一心一意照顧,隻是現在還是時不時地就發個瘋。
不大是正常人。
作者有話要說: 林小徹:今天又是實力護妻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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