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少爺的假姐姐(27)(1 / 2)

辛於進入教室。

程昱還沒來, 隻李若一人坐在教室裡, 他的神色陰沉,仿佛看誰都不爽, 隨時都能衝動起來。辛於輕飄飄的眼神掠過他, 徑直邁向自己的座椅。

整個教室安靜無比, 呼吸皆小心翼翼, 直到辛於徹底坐下,耳旁的玻璃窗戶大大敞開, 高樓外寒風疾馳掠過,吹散進教室,換上清鮮新空氣。

同樣在教室另一邊的陳芊芊低垂著頭, 拳頭握緊地仿若隱忍,半晌,她到底抬眼看向辛於, 此時她半趴於桌,鬆散吹去了她不少冷意,卻依舊冷漠漫不經心。

是從不用著急的作態。

寒風不經意間吹過陳芊芊時, 她覺得眼眶都疼得發紅, 期間有不少人向她掃來目光, 她匆匆收了視線,仿若從前鎮定的模樣坐在桌前學習, 不去看那些目光裡帶了多少輕視,又帶了多少輕蔑戲謔。

很快,早習間後。

這段時日正巧是班級板報設計時間, 這一塊向來是王微微負責,此時,她站在教室後麵,腳邊是紅水桶,裡麵裝滿肮臟黑水,她放下手中粉筆,提起水桶準備去換上新水。

可她瞧了一眼端正坐在最後一排的陳芊芊,王微微嘴角勾起一個笑,提著水桶三步兩步就臨至了陳芊芊旁邊,事情幾乎是發生在轉眼之間。

此時講台前有滔滔不絕談話的人,講台之下又三三兩兩成堆成群的人,唯獨陳芊芊附近一塊空蕩蕩,仿佛被隔絕了。

水桶裡嘩啦啦地涼水傾巢而下,正正全部撲到落在陳芊芊的書桌、身上、腿上,仿佛一股透心涼,肮臟透頂。教室門的所有人都瞬間看了過來,靜默一瞬,下一刻瞬間爆發出強烈的熱議聲。

“哇你們看她那個模樣。”

“活該!”

“……”

“窮人就是窮人,我看她當初就是擠破心思進來想釣個金龜婿的!”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警醒她,女生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金龜婿,立馬就噤了聲,小心翼翼地看向辛於所在方向,對方一直沒有出聲,好一會兒後,生怕對方生氣的女生終於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此時舉桶站著的王微微卻是滿不在乎地把桶放下,道了一聲,“手滑了。”她看了一眼陳芊芊,又增添補充一句,“反正你也不怕臟。”

含義深切濃重。

真真切切的羞辱與譏諷。

臟水是上個星期的,臭惡氣息都能聞到,它們紛紛散布在陳芊芊的衣褲上,從肩膀下至大腿膝蓋,濕潤了一大片,還有殘渣存留貼在衣服上,陳芊芊的身體有輕微的顫動,她緊緊的咬緊了牙,一遍遍對自己洗腦,沒關係沒關係。

羞辱已經是習慣。

隻要她依舊貧窮就無法逃脫。

“我打聽了她是個沒爹媽的,隻有一個撿破爛的奶奶把她養大。”有人出聲,顯然帶著濃濃惡意而來。陳芊芊瞬間渾身冰涼,這句話猶如魔音,直擊心底。

陳芊芊緊捏著拳頭,雪白牙齒狠狠地咬破了內唇,濃烈的血腥蔓延在口腔,她猶不自知,狠狠地刺咬著,仿佛有股強烈的恨彌漫其中,似乎又回到了兒時日子,那些孩童叫著追趕著打罵著……叫陳芊芊的痛恨是那麼明顯!

又有人說:

“不怪專做些不三不四之事。”

“哇這麼個撿垃圾長大的人,是怎麼看上的,莫不是床技太厲害?”

沒人直接說出程昱的名字,他們都不敢在辛於麵前提到,生怕觸怒她。辛於此時背靠椅子,長腿大喇喇撐著,看著這些鬨劇,既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任它發展。

今日程昱依舊還未到。

教室裡隻有李若一人,眾人的目光都不禁投向他,畢竟這位也算是事件受害的主人公,明晃晃地被兄弟綠了,外人不知內情,在大眾眼中這就是一出四角糾葛戀愛。

陳芊芊和李若、程昱和辛於,李若和程昱、程昱和陳芊芊……

關係怎歎一個亂字。

李若麵目陰沉布滿,他蹬地一聲從座位站起,椅子都被他誇張的動作倒向後地,從昨夜至今天,李若就沒能聯係得上程昱,想要跑去程家找人,都被家人攔下,並且強製性地把他送到學校裡。

不許他在這緊張時期和程昱聯係。

程家程昱,也許很快就要涼了。

李若實在煩躁得厲害,看陳芊芊也就有點遷怒和不順眼,因此直到剛才都並未講話,可他們現在直接把攻擊的話引導程昱身上,李若陰沉地瞪著那說話人。

“你想打架是不是?”

他指名道姓,暴躁叫人一眼可知。講那話的男生訕訕閉嘴,明智地不再在這個眼上去招惹李若,其他人也都紛紛閉了嘴。

李若轉而看向陳芊芊,他的眉宇有濃烈的煩躁不耐,卻生生壓了下來,對她的所有保護喜愛都是要基於程昱的,但現如今程昱毫無消息,對她的態度也未可得知。

“你去洗一洗。”

陳芊芊仿佛默然不語,而後離開教室,王微微瞥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還真是好心。”仿佛自言自語,她抬腳就把水桶踹開,然後回到自己的座椅上。

外麵寒風凜冽,樹枝爬上冷霜,也冷得高不可瞻,猶如這寒風中的將烈之士,英勇無畏,今日在校的時間就這麼度過。

是灰蒙之時。

車身停留在寬闊的場地,蘇行一下車就步履匆匆地往彆墅而去,等兩人穿過門庭一路進到一樓大廳,辛於鬆散地倒靠在沙發上,蘇行則跨步就往階梯而上,那動作迅速的模樣仿佛樓上藏著無可比擬的寶藏。

蘇行一路到了樓上,走進廊道裡,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昨晚的門前,在辛於房門口彎身仔細地看地上,米白的廊道上隻有高立著的古董花瓶,簡潔乾淨一眼可望。

他找了一圈,沒有,又找了一圈,沒有,沒有,都沒有……

他的嘴唇抿得發緊,整個人站立原地,他處在陰影之下,臉上的神情與陰翳融合,叫人不知清楚,二樓靜區,保潔阿姨通常一周打掃三次,基本穩固在二四六的日子,其他時間不隨意進入二樓。

蘇行從樓上下來。

沉默而不語。

他本就話少,辛於又從不特彆關注他,因此並未理會,她依舊鬆懶地靠在沙發上,隨意摸著手機,蘇行突然就有了點酸澀。

……她不看他。

蘇行難受地想著,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思維,可另一方理智的大腦卻在說,這是好事。情感在拉扯,蘇行終究閉上眼睛,狠心地彆過頭,不去看她。

不論他多麼沉淪在糾葛掙紮中,辛於事不關己從不知道。

晚飯過後。

外麵的黑已蔓延進房間,辛於抬手打開燈,不一會兒換完衣服,她抽出灰奢發夾把劉海彆上去,徹底洗淨臉後,她從洗浴室出來,爬進來的些微月光照在她冷白又好看的臉上。

約莫是九點多。

辛於抬腳階梯而下,來到一樓大廳廚房,裡麵已經有人,蘇家的雇傭一般晚七點就離開,是沈雅,她的臉上還敷著麵膜,這時剛好把煮好的牛奶全部倒進奶杯裡。

辛於抬腳進入,拿出玻璃杯倒出冷開水,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後,沈雅叫住她。

“你上去把牛奶端給小行。”她道。

沈雅說完就匆匆出了廚房,躺到不遠處的沙發上等待麵膜時間,辛於看她一眼,而後抬手端過奶杯徑直上了樓,很快,她就來到了蘇行的房間前,抬手握上門把,門未反鎖。

辛於直接就走了進去。

蘇行此時正坐在桌前,麵前都是書資料什麼的,他抬眼望來看到辛於,突然就怔了怔,很快,辛於走到他麵前,抬手把奶杯放到他桌上,道:“給你的。”

蘇行這才回過理智,可他一眼就看見了辛於今夜的劉海,同昨晚沒有區彆,都被發夾高高攏起,迎風搖曳,唯一不同的是。

那灰奢發夾熟悉得讓蘇行一眼認出。

那是他買的,想送卻沒能送出去的,還不小心弄丟了它,現在卻在她頭上好好地夾著,像無論怎樣都回到真正的主人那裡去。

蘇行心裡不禁升起一股湧動的情緒,他以為不見了,找不著了,他找過的一無所獲,想著就這樣,卻沒先到現在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以這樣叫人禁不住湧動的樣子。

……太狡猾了。

蘇行的眼眶酸澀得厲害,忍不住輕輕彆過頭,他似乎變得脆弱又敏感,仿佛隻要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在他這裡放大,牽動自己所有的情緒。

這就是…喜歡嗎?

喜歡就是這種能叫人輕易的破碎情緒嗎?

蘇行不知道,他不知道彆人的喜歡是不是這樣子,他隻知道,辛於確實能叫他一下天堂一下地獄,仿佛她就是他情緒的主掌。

叫人愛不得,逃脫不得。

辛於奇怪地望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好像看到他眼紅了?她思維發散著,頭上的呆毛迎迎佇立,身體遲遲未動。

蘇行不禁偷偷抬眼瞧她一眼,抿著唇,半晌,他開口趕人道:“還有事嗎?”冷冷淡淡的,叫人聽不出熱情,辛於挑了下眉,乾脆利落地轉身,背影毫無留戀之感。

蘇行這會關注卻不在這裡,等辛於把門帶上關閉,蘇行喜悅的情緒終於克製不住,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眉宇間的冷淡瞬間融化,黑的眼睛仿佛裝有了星星點點。

叫人一眼能知他的喜樂。

外麵有月光爬進來,瑩瑩光芒打在地板上,仿佛都帶上了點迷人的暖意。

轉眼又是兩天。

下午的最後兩節是整個高二年級的大體育課,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體育館,各班帶領者帶著自己班級各占據一塊地方,很快,辛於讓20班的所有人去換上體育服。

她率先換好出來以後,原地已經占了些許換好衣服的20班的人,約莫三四分鐘左右,男男女女們都差不多到齊了,等到陳芊芊出來的時候,她還穿著上課製服,沉默地站回原位。

“喂陳芊芊,等下跳馬你是想穿著製服讓我們一領風采嗎?”

立馬有男生戲笑出聲道。

像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發生,桌子也總是被人寫滿了汙言穢語和尖銳刺骨,就像第一天的時候:讓我上吧。

四個大字仿佛烙印般直擊靈肉,那才隻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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