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方的氣勢宛如利刃,陰邪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捏緊了肩膀。
逃跑的可能性被輕易抹去。眾鬼眼神驚恐,齊刷刷往後退了半步。筵青的出現毫無預兆——這麼強烈的存在感,眾陰邪卻都是在他出現後才察覺到的;想至此,它們表情不由變了幾變。
肖宸卻眉都未挑,似乎早料到他會出現在此處。在原地背著手,無視背後窮奇的怒吼,他嗓音平靜:“你來了。”
聽見肖宸在叫自己,惡狠狠抓住陰邪的筵青整個人一愣。他麵部微動,硬生生變得溫和了些:“我……我來了。”
那雙泛了翠色的眼睛微微一動,想落在肖宸身上;待記起自己抓了隻鬼的凶巴巴狀態,又立馬移回目光。
那副珍視中帶了點糾結的模樣,似乎恨不得把手上陰邪一扔,回去穿上西裝係好領帶,再回來找肖宸說話……
筵青糾結歸糾結,他掌下,某隻倒黴鬼苦不堪言。捉鱉沒捉成,自己剛得意兩秒就被人生擒住;最可怕的是,旁邊這名長發男人不知在想什麼,表情一變再變不說,手上的力度還很大,過兩秒就狠捏自己一下,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它剛想掙紮,肩膀就再度被攥緊。近在咫尺之處,筵青的目光算得上凶狠:“你,彆動!是想對他做什麼?”
陰邪瞬間明白,這裡的“他”指的是被眾小弟重重包圍在圈內的肖宸。它頓時苦不堪言:自己是鬼,肖宸是人;它在這裡做法做得好好的,突然被肖宸闖進來,肯定是要反擊呀……
筵青卻更緊的捏住它的肩膀,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不該打他的主意。”
“你說什……”陰邪尚未反應過來,肩膀已是一陣劇痛:“啊!”
道道金光中,它險些以為自己的胳膊就要被卸掉了,好在下一秒肖宸就叫住了他:“筵青!”
男人猛的仰起頭。手上力道一鬆,掌心的金光道道收回,他站得筆直,宛如哪家的聽話孩子。
肖宸眼神微動。與這樣的目光相觸,他嗓音都不由輕了些:“刀下留人,我還有話沒問。”
筵青乖乖頷首,往後退了半步。他在,幾乎整個地下車庫的陰邪都不敢輕舉妄動,道道黑影貼伏在地麵上,似在瑟瑟發抖。
除了仍在樓道口怒吼試圖擠進來的窮奇,包括男人掌邊的陰邪,也一動未動。它擅使符籙,如果遠些,興許還能逃幾個來回;但這麼近的距離,陰邪直接被筵青縛住,連動彈的想法都沒有。
見它們都乖乖聽話,預想到肖宸的滿意,筵青暗自點點頭;沒想到,肖宸卻沒急著質問這些陰邪,眼神流轉間,竟落在自己身上:“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筵青整個人一愣。他頭發長,輕易就能遮住半邊麵頰;乍一看,宛如暫時的庇護所。
麵對危險,筵青一直擁有碾壓性的武力值,從未露出半分懼意;但當他麵對這樣的問題時,竟露出了仿佛底褲被扒的神情,一時有些支支吾吾:“我……因為我……”
肖宸平靜的注視中,他嗓音低沉,到底是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看不見你……我不放心。”
坐立不安,心神不寧。
彆說是在這樣處處危機的大樓中了,就是平常,肖宸想動手做個什麼,筵青都不會讓他親自動手,隻想搶著乾。
不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本事,也不是想看輕青年。他知道,就算沒有自己,肖宸一個人也能把這些事處理得很好。
但理性和情感往往背道而馳。即使身旁人足夠強大,他也想為對方遮風擋雨。
肖宸收回視線。筵青的目光透過發絲,朦朧間帶了些熾熱,一時竟讓他有些無法招架。
在這布滿眼線的大樓中,筵青想隱藏身形追到這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須收斂所有氣勢,墜在一個不遠也不近的位置,足夠沉得住氣——小心翼翼避開所有視線與探究,才能在未驚擾任何陰邪的情況下,潛入對方的大本營。
而這麼長一段路,筵青真的做到了。除了嗅覺靈敏的白澤,就連肖宸都沒察覺到他的存在,還是雪獅的頻頻回頭才提醒到了他。
想到這條蛇答應自己離開後,卻一直小心翼翼蜷縮在暗處,還因為怕他生氣,連上來都不敢——肖宸的心一時有些軟。
“謝謝,你到得很及時。”肖宸說,默默收回手中早就準備好的符籙:“下次不用藏在暗處。”
被青年指責,筵青垂下頭。
肖宸卻接著補充:“暗處環境不好,潮濕容易得風濕,下次……直接來我身邊。”
筵青心念一動。
他腦袋瞬間揚起,望過去的眼神稱得上熾熱,卻隻捕捉到肖宸側過去的麵頰。
肖宸咳嗽半聲。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明明還想分開一段時間好把思緒理清楚,卻在一時衝動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筵青執著的目光中,他也不好意思把話收回,隻能硬著頭皮望向陰邪,硬生生轉移話題:“說吧,母符在哪?”
陰邪蜷縮成一團。身為整棟樓裡的幕後黑手,它剛耀武揚威三秒就淪為階下囚,此時心情宛如狂風過境:“怎麼,你還掛心一隻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