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舟看到那塊手表的同時,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他剛才上來隻顧著找襯衫,居然沒看到床頭櫃上擺著一塊手表。
而傅沉竟也沒想起來。
總是被傅沉套路的顧舟有點疑惑,心說傅總不會是故意的吧,他明明都問了“還有沒有落彆的東西”,傅沉卻沒想起這塊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手表。
但很快他又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驅逐出去,手表這麼重要,傅沉不可能是故意的,肯定是事情太多,忙忘了而已。
於是他趕緊給傅沉發消息,在內心期望他還沒有開出太遠,能回來取一趟:【傅總,你的手表落在我家了】
與此同時,傅沉放在副駕座位上的手機屏幕亮起,趁著最後幾秒的紅燈時間,他偏頭掃了一眼,看到是顧舟發來的。
捕捉到關鍵詞“手表”二字,他那仿佛隻會皺眉的眉頭居然輕輕一挑,隨即他收回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看到,跟隨前車駛離了這個十字路口。
顧舟沒有等到他的回複,想著他在路上,八成是看不到了,隻好歎口氣,在心裡盤算找個什麼機會把表給他。
這時,沉默了半天的程然終於又發來消息:【所以你們現在這到底算什麼回事,姓任的孫子是不是會被判刑?趕緊給他送進去好吧,他活著就是個禍害,你又不欠他的,他憑什麼這麼對你?舟,你這分手真是分得太對了,還好你們沒結婚,不然的話,婚後他指不定怎麼對你】
顧舟心說還能怎麼對他,不過是家暴、婚內強¨奸,又把小三領到家裡來罷了,上輩子他在結婚後兩年才領教到這些,這輩子連婚還沒結,就差點曆史重演,這人渣真是不配得到他半分同情。
程然顯然氣得不行,跟他痛罵任軒,顧舟粗略估計,得罵出了一篇高考作文的長度。
等他用光了所有罵人的詞,終於罵無可罵,這才進行下一個話題:【那傅沉這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許?】
顧舟:【你就這麼急著把我賣了?】
程然:【什麼叫把你賣了,這是把你儘早托付給好人家,你看你製造聲音求救他就聽見了,還下樓來看你,這叫有默契,看到門反鎖又聽到咳嗽聲,立刻踹門救人,這叫英明果斷,還把任軒揍個半死,這武力值也高,很有安全感嘛】
顧舟挑起眉毛:【他跟你描述得還挺詳細】
程然:【那當然,你出這麼大事,我得問清楚才行】
顧舟不由對傅總更敬佩了,這緊鑼密鼓的一上午,還包括應付尋根究底的程然。
程然:【這英雄救美都救了,你到底對他有沒有點意思了?你倆能不能成啊?】
顧舟:【先談談看吧】
程然:【也行,我們為情所傷的顧舟先生已經看破紅塵,心動閾值飆得老高了,找回戀愛的感覺可能確實不是什麼容易事】
顧舟被他逗笑了,回道:【不過我答應了他,暫時假扮成戀人關係】
程然:【?】
顧舟:【他可能想幫我處理任軒的事,現男友的身份比較好收拾前男友】
程然:【哦】
程然:【看來不用我操心,傅總還挺有手段,戀不戀愛的不打緊,先把男朋友身份定下來,說不定再進一步,直接把婚結了,先婚後愛現在也很流行嘛】
顧舟啼笑皆非:【知道你博覽群書了,退下吧】
程然總算是退下了,顧舟順便告訴他自己家大門換了密碼,並把新密碼發給他,還說警察可能會找他調查取證,讓他實話實說就行。
他離開二樓,把手表拿回自己房間,等著傅沉的回複,結果一直等到晚飯時間,對方才終於回了消息。
傅沉:【抱歉,一到公司就去開會了】
傅沉:【開會的時候發現手表沒帶回來,剛結束就看到了你的消息】
傅沉:【等下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你帶上給我就行】
顧舟:【下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傅沉:【後天吧,後天我陪你去醫院換藥,順便給你約個全身體檢,你後天早上就彆吃早飯了】
顧舟心說他本來也不吃早飯,畢竟他早上根本不起,委婉道:【可以是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太早……】
傅沉:【早上九點半行嗎?你九點起床,我在樓下等你】
顧舟正常起床時間是十點往後,提前一個小時,似乎也能忍耐,於是他回複:【好】
傅沉:【吃晚飯了嗎?】
顧舟:【正在做】
傅沉:【吃什麼?】
顧舟看了一眼剛剛下鍋的速凍餃子:【餃子】
傅沉:【自己包的?】
顧舟:【速凍的】
傅沉沉默。
顧舟忙敲字:【冰箱裡沒菜了,隻剩下速凍餃子,明早我去買菜】
傅沉:【不是早上起不來?】
顧舟:【嗯,上午】
傅沉:【我讓人給你送去】
顧舟:【不用了傅總,太麻煩了】
傅沉:【現在我是你名義上的男朋友,麻煩男朋友,不是應該的嗎?】
顧舟無奈,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回絕。
傅沉:【我說了,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不嫌麻煩】
顧舟隻得道:【那好吧】
傅沉:【明早十點半,送到你家門口】
顧舟:【謝謝傅總】
傅沉:【叫我傅沉】
顧舟:【謝謝男朋友】
傅沉一下子不吭聲了,顧舟看到對方“正在輸入中”,輸入了半天,卻什麼都沒發出來。
過了足足兩分鐘,才終於跳出一行字:【記得上藥,早點休息】
顧舟結束了和傅沉的聊天,餃子也煮好了,他簡簡單單地吃了這頓晚飯,不知道是不是在餐桌上吃飯的緣故,他莫名覺得今天的餃子格外香。
晚上,他沒忍住去洗了個頭,用毛巾把頸後裹住,以免被水沾濕。
可能因為把頭埋得太低,洗到一半他就感覺累得不行,胳膊發酸,快要抬不起來,勉強支撐到洗完,整個脖子都酸疼不已,他連忙坐下來休息,慢慢把頭發擦乾。
由於脖子受過傷,他不能長時間低頭,可他洗頭總共隻洗了十分鐘,自認為不至於牽動舊傷,以前也不是沒洗過,一直都沒什麼事。
顧舟艱難地把頭發吹乾了,稍微擦了一下身體,草草結束這並不愉快的清潔,又給脖子上的瘀傷塗了一次藥,他可實在做不到傅沉那麼小心謹慎,直接把藥膏擠在掌心,按在皮膚上一通亂揉,擦沒擦到都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