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修)89章 入江南(2 / 2)

滄瀾道 墨書白 27921 字 6個月前

張逸然思索著,隨後乾脆同洛婉清聊起天來,詢問道:“我聽聞司使此番是打算去江南查案?”

洛婉清沒有說話,雖然青崖說張逸然崔衡是自己人,但她並不確定是否能對他們暴露自己的目的,隻道:“張大人為何突然被派往江南巡查?”

“是我主動同陛下提的,”張逸然倒也沒有遮掩,直接道,“我聽青崖大人說司使想到江南查一些舊案,但不能為人所知。我就想著,司使到江南查案,總得有個人能調度官府文書,若以監察司的身份,司使在做什麼一目了然,但若是巡按禦史,他們就很難察覺,乾脆便申請了此次去江南巡查。”

“多謝大人。”洛婉清聞言,便知這是張逸然主動幫他。

張逸然輕笑一聲:“你我也算朋友,何必如此客氣?而且……”

張逸然說著,緩聲道:“司使,也是打算查我父親的案子吧?”

洛婉清沒說話,張逸然知道她不能說太多,自己緩聲道:“我爹走的時候,我才十四歲,姐姐扛起了一切,我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好,我也以為我爹的案子了結了,如今卻才發現,原來仇人尚未找到,而我姐,也沒了。若司使有用得上的地方,儘管開口。”

“你爹是風雨閣殺的。”洛婉清平靜道,“就是那個相思子動的手,我已經殺了,你不用在意。”

張逸然沉默片刻,緩聲道:“為何殺他?”

“有過一個重要的人,讓你爹押了一個重要的東西,風雨閣要取,所以殺了你爹。”洛婉清半遮半掩道,“我此次就是來取這個東西,你若有線索,請務必告知我。”

“那是個什麼東西?”

“不知道。”洛婉清輕笑,“隻有看到了,我們才知道,這個讓我們費了這麼多心神的東西是什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隨意閒聊了一會兒,張逸然放鬆下來,便覺有些困頓了。

洛婉清聽著他說話聲越來越慢,等他徹底沒了聲音,她轉頭看向窗外,聽著潺潺流水,忍不住想,崔恒是什麼時候出發?

他是等之後追上來,還是……已經來了?

這個念頭一起,她便忍不住看向隔壁。

如果當真是他,他怎麼可能……和星靈一個房間門?

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洛婉清一想,便有些睡不著,深吸了一口氣,乾脆起身,直接出門。

一出門,便見星靈站在門口,洛婉清看了房間門一眼:“他人呢?”

“還在洗澡。”

星靈明顯有些不耐,“洗了快半個時辰了。”

洛婉清聽著裡麵唱歌的聲音,想了想,隻道:“你先幫我看著張逸然,我有點話問崔大人。”

星靈有些詫異,但很快點頭:“好。”

說著,兩人便交換了位置,守在門口。

洛婉清聽著裡麵人歡歌漸消,隨後傳來一個輕浮浪蕩的語調:“星靈司使?我洗好了,你進來吧。”

洛婉清聞言,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了些火氣。

她一把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梅香襲來,崔衡站在窗口迎風而立,他隻穿了一身單衫,頭發也特意梳得規整,明顯是打扮過。

聽見洛婉清推門,他溫柔又深情回頭,刻意露出半截胸口,帶著一種自覺英俊的自信:“星靈司使……”

話沒說話,他就僵住,洛婉清冷靜看著他,崔衡震驚看著洛婉清。

四目相對之間門,洛婉清冷靜掃過他的胸口、手、大腿……最後回到他的臉上。

這種肆無忌憚的掃視讓崔衡一點一點僵硬起來,可他還是故作鎮定,拉起自己的衣衫,緊張笑起來:“柳司使深夜造訪,有何貴乾?”

“無事了。”

這不可能是崔恒。

洛婉清一瞬間門所有的火氣都消散開去,她體貼替他關上門,隨後走回自己房間門,拍了拍站在房門口的星靈的肩膀,有些同情道:“要是撐不住了我換你。”

一聽這話,星靈立刻抬頭:“我一刻都撐不住了。”

洛婉清一頓,隨即鼓勵道:“那還是堅持一下,至少撐到明日吧。”

這個樣子,洛婉清也覺得自己撐不住。

說著,洛婉清便壓著慶幸推開自己的門,祝福捏著拳頭的星靈:“我先睡了,你若是打他,這畢竟是吏部郎中,要有分寸。”

星靈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刻在骨子裡的女官教養讓她閉上眼睛,安撫洛婉清:“你放心吧,我暫時不打他。”

洛婉清聞言笑出聲來,星靈瞪她:“你再笑就讓你去。”

一聽這話,洛婉清立刻正色:“星靈司使辛苦。”

“睡吧。”

星靈無奈往崔衡房間門進去,一開門,就見崔衡捏著衣服緊張回頭,看見是星靈,崔衡頓時亮了眼,鬆開抓著衣服的手,著急迎上去道:“星靈司使,你不知道,剛才柳司使……”

“我知道。”

星靈直接上榻,拉上被子,閉上眼睛:“睡覺吧。”

“星靈司使,”崔衡搬了個椅子,坐到榻邊,忍不住道,“你不想同我說說話嗎?”

“無話可說。”

“星靈司使,其實,我從第一次見你,就覺得非常熟悉,好像很多年前,我們就認識……”

“不要對我說這種廢話。”

星靈直接打斷他:“我嫁人了。”

崔衡一愣,過了片刻,他才回神,有些收斂道:“哦。”

星靈鬆了口氣,正想著可以睡覺,就聽崔衡遲疑著開口:“其實,對於星靈司使這種美人,我做小也不是不可以。”

話剛說完,星靈的劍已經架在崔衡脖子上,她咬牙出聲:“彆找死。”

崔衡麵色不動,隻笑著看著她,隨後轉眸看她手上的劍,抬手輕輕一彈,感慨出聲:“好快的劍,劍快人美,”說著,他轉頭看向星靈,發自內心讚歎,“不愧是星靈司使!”

話音剛落,就聽房間門“咚”的一聲,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一聲慘叫把剛入睡的張逸然猛地驚醒,洛婉清坐在窗邊,壓著笑安撫驚恐的張逸然:“張大人彆擔心,隔壁打耗子。”

張逸然聞言,有些疑惑:“好像是崔大人的聲音?”

“您聽錯了。”

洛婉清笑笑,走過來直接點了張逸然睡穴,安撫道:“睡吧。”

監察司毆打朝廷命官這種事,她作為帶隊長官,不能暴露給禦史台。

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張逸然被她點了睡穴睡去,洛婉清也回到自己小榻。

確認了這個崔衡不是崔恒,她心裡安定下來,那點不舒服終於散開。

可很快,她便意識到,謝恒不是崔恒,崔衡亦不是崔恒。

她的崔恒,似乎從來不存在於這個世間門,如果有一天他消失,她連找他的去處都沒有。

洛婉清心上一緊,翻過身去,忍不住撫上自己腰間門短笛。

這時外麵有禽類振翅之聲而來,洛婉清聽這聲音熟悉,趕忙探出頭去,就見一隻鷹行於夜色,看見洛婉清,它直奔而來,落在窗口。

洛婉清立刻高興起來:“追思?”

追思歪了歪頭,抬起一隻腳。

洛婉清看見上麵有心,趕忙取下,便見上麵寫著一句:“山水未半,已念卿卿。”

*** ***

洛婉清乘船離開東都時,李歸玉正在宮中與李宗對弈。

兩人廝殺得難舍難分,李宗輕笑道:“這宮裡下棋能酣暢淋漓的,以前隻有恒兒,如今你回來,便多一位歸玉了,你果真是朕的歸來寶玉啊。”

“能得父皇誇獎,是兒臣的榮幸。”

李歸玉答得恭敬。

李宗慢慢落子,歎息道:“這些年你流落在外,朕一直不知,是朕對不住你。”

“也是兒臣失去記憶之故,不然早就回來了。”李歸玉沒敢讓李宗攬責,溫和道,“不過現下回來,能與父皇父子團聚,便已足夠了。”

“在江南五年,歸玉收獲不少吧?”

李宗這話問得彆有深意,李歸玉沒有立刻回答,隻將棋子落在棋盤,斟酌著道:“父皇問得是什麼收獲?”

“朕得了些消息,”李宗語氣平和,“聽說你那位恩人,手裡有些東西。”

李歸玉聞言,動作微頓,過了片刻,他便明白了李宗的意思。

監察司本就知道不少消息,而如今鄭璧月既然落到了監察司的手裡過,更是人證確鑿,聽李宗的口吻,謝恒應當是什麼都說了。

他也不再隱瞞,笑了笑道:“不錯,兒臣在邊境,城破之前,見崔清平送了個東西出去,命洛曲舒為接收人,剛好兒臣又為洛曲舒所救,實不相瞞,兒臣歸來之前,本是想從洛曲舒手中拿到此物,獻於父皇。”

李宗笑著沒說話,似是滿意,撚了棋子,敲著桌麵道:“可惜你沒成功,現下監察司得了消息,已經派人去了。”

聽到這話,李歸玉心上一緊,麵上不動,隻道:“謝司主一向最懂父皇心思。”

“是呀,”李宗歎了口氣,“不讓他去取,他心中不安,朕與他君臣不當有隙。隻是有些東西,朕還是覺得,由咱們李氏子孫拿在手中比較好。”

李歸玉聞言抬眸,試探著道:“父皇的意思是?”

“國中無儲,根基不穩,本來立長立嫡你都是最佳人選,此次你將六率軍歸於北四軍,更顯聰敏仁孝。但你畢竟出去太久,還需再多加考驗一番。歸玉,”李宗抬起眼眸,笑著看著他,“把東西帶回來。”

李歸玉聽著李宗的話,便徹底明白了李宗的意思。

東西帶回來,他便是儲君。

他聽出李宗的許諾,毫不猶豫落下棋子,垂下眼眸:“是。”

“不早了。”

李宗看著棋盤,揮了揮手:“回去休息吧,儘快啟程。”

李歸玉聞言起身,向李宗行禮,隨後似是想起什麼,抬頭道:“父皇可否告知兒臣,監察司去江南追查此物之人是誰?”

“你認識。”

李宗一顆一顆撿著棋子:“柳惜娘。”

李歸玉神色微動,抬手行禮,恭敬道:“兒臣必不負陛下厚望。”

說完,李歸玉便轉身出去,走出宮外,張伯候在門口,李歸玉冷著臉上前,平靜道:“陛下要我去江南將崔清平的信物帶回,準備明日出發。順便讓青竹把府裡的屍骨都送往江南送過去。再將此消息往王鄭二位大人那裡送過去,說我會下江南搶奪信物,讓他們放心。”

聽到這話,張伯一愣,疑惑道:“給王鄭兩位大人都送?”

“他們或許現在就已經知道在派人追殺去江南的人了。”李歸玉分析著,“倒不如我先通知了,做個順水人情。”

“殿下,”張伯聽著李歸玉的話,有些遲疑道:“您如今,到底是站在哪一邊?”

他是皇帝的兒子,是王氏的血脈,是鄭家預定的女婿。

他左右逢源,三麵討好。

李歸玉聞言,閉上眼睛,冷淡開口:“我自己。”

*** ***

洛婉清睡了一覺起身,船一靠岸,她便帶著張逸然等人悄無聲息下船,轉了陸路去揚州。

她從揚州來時,便是一路山路,倒還算有經驗,便順著山路,又一路繞了回去。

這麼繞了大半個月,四個人終於風塵仆仆趕到揚州。

看見揚州大門那一刹,崔衡熱淚盈眶就撲了過去,高興道:“到了!到了!我們到了!”

星靈一把拽住他的領子,將他拽在原地,轉頭看旁邊洛婉清和張逸然:“我們是直接去官服報道,還是去客棧?”

“衣衫襤褸,還是先去客棧吧。”

張逸然看向洛婉清:“惜娘以為如何?”

這一路行來,大家熟悉不少。

洛婉清知道與當地官員見麵,最好還是有幾分體麵,倒也讚成張逸然意見,點頭道:“好,就這樣。”

四人做了決定,便拿了自己的文牒,在人群中排隊入城。

今日揚州和平日一樣熱鬨,四人排了許久,才排到他們,張逸然上前給了身份文牒,士兵一看,頓時變了臉色,但也沒有聲張,隻是恭敬了許多,立刻給四人放行。

洛婉清見狀,便知一定是當地官府早已得知他們過來的消息,同守門之人提前打過招呼。

果不其然,他們一入城,便有人跟了上來,星靈立刻警覺,上前低聲道:“有人跟上我們了。”

“官府的人。”

洛婉清到不以為意,看了跟上來的人一眼,平靜道:“去客棧吧。”

四人找了一家熱鬨的客棧住下,洗漱過後,正準備下樓來吃飯,結果一到樓梯前,便看見原本熱鬨非凡的變得格外安靜,之前的客人都被趕了出去,甚至桌椅都被順開,大廳變得格外空曠,隻留一乾穿著花花綠綠官服的地方官員站在大廳中央,看見洛婉清等人一出來,就聽“砰”的一聲禮花聲響,彩帶從天而降,隨後外麵立刻開始敲鑼打鼓,一群官員跪在地上,高聲道:“恭迎張大人、崔大人駕臨揚州,二位大人福祿安康。”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陣勢嚇了一跳,過了好半天,還是見多識廣官最大的崔衡最先反應過來,趕忙從樓梯上一路小跑下去,扶起最前麵的官員道:“客氣了,各位同僚客氣了!”

崔衡下去,張逸然也趕緊帶著洛婉清等人下去,等他們到時,崔衡已經想見到親兄弟一般,和最前方的男人手握著手相談甚歡。

等洛婉清等人走過來站定,崔衡便同麵前人介紹道:“這位就是禦史台張逸然張大人,後麵兩位是監察司派來保護我等的司使,這位是星靈司使。”

聞言,周春趕緊帶著後麵官員一起行禮:“見過星靈大人。”

“這位是柳惜娘柳司使。”

“見過……”

話沒說完,周春和他身後的女官作揖起身,一抬頭,看見洛婉清的臉便愣在原地。

洛婉清知道他們在看什麼,笑了笑道:“二位大人怎麼了?”

“哦……”周春驚疑不定回神,麵色有些難看,“柳司使有些麵熟。”

“這是監察司為了做任務給我換的一張臉。”洛婉清解釋道,“若是麵熟,的確可能見過。”

聽到這話,周春和他身後女官先是舒了口氣,隨後立刻意識到不對。

麵前這位監察司司使換了洛婉清的臉做任務,監察司在查什麼?

在場官員忐忑不安,洛婉清假作不知他們想什麼,笑著看向崔衡:“崔大人,這幾位大人是?”

“這位是知府周春周大人,”崔衡聞言,趕緊同洛婉清等人介紹道,“這位女官是司獄官孫翠,這位是主簿……”

揚州官員人多,崔衡記憶力卻是極好,一會兒就把人介紹了一遍。

眾人都驚歎於崔衡的記憶力,紛紛誇讚,崔衡笑著同大家打圓場,一時間門,場麵熱絡起來,周春和孫翠等人發現洛婉清沒什麼異常,也放鬆下來。

洛婉清就靜靜看著他們。

她完全沒有記這些官員的名字,反正也記不住,她隻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周春和孫翠身上,看著他們圍繞著崔衡和張逸然等人玩笑。

其實不僅周春和孫翠記得她的臉,他們的臉,她也記得。

而且,直到今日,她才發現,她記得那麼清楚。

抄家那天,就是他們,帶著人衝進了洛府。

想著他們衝進她家中抓人打砸的場景,想起洛曲舒屍檢的結果,她心中升騰起殺意。

隻是她麵上不顯,甚至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隻將手放在惜靈刀柄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在東都這些時日,她已經學會掩藏。

她將手背在身後,看著崔衡和他們寒暄,最後崔衡終於道:“各位大人來了也彆都站著,我們幾個人還沒吃飯,不如讓店家隨便炒幾個菜,我們坐著吃,邊吃邊聊。”

聽到這話,周春趕忙道:“不如去揚州最大的酒樓……”

“不必了。”張逸然冷淡開口,“我們奉命巡查,並非享樂,不得鋪張浪費。”

周春被這話說得麵色一僵,隨後趕忙道:“是是是,大人說得極是,幾位大人舟車勞頓,先隨意吃點東西墊墊,今夜揚州首富姬夫人仰慕諸位大人已久,聽聞各位大人過來,特意設宴,想邀請四位大人過去接風洗塵,也儘儘揚州地主之誼。

“亦不必了。”張逸然冷淡拒絕,“我們是來巡查,不是遊玩,不必驚擾百姓。”

聽到這話,揚州官員都安靜下去,周春看了一眼崔衡,崔衡忙道:“張大人不喜玩樂,一心向公,是位勤勉的好官,各位大人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時間門不多,今日在這裡吃一頓,就當接風洗塵,不必另外設宴了。”

崔衡開口,揚州官員的臉色才好了些,周春趕忙抬手將大家引向包廂,笑著道:“那就在這裡用膳,我等陪幾位大人說說揚州的情況。”

說著,他便領著幾位官階高一些的官員陪著洛婉清一行人進了包廂。

小二見大家進來,立刻懂事上了小菜和酒水,大家在崔衡招呼下,寒暄了一番後,張逸然便立刻說起正事。

“此番我們過來巡查,主要是四件事。首先核對這幾年來的稅收支出賬目,看是否正常,其次檢查各項儲備倉庫,看是否按規儲備;再次查閱近年案件卷宗,看是否有冤案;最後是接受百姓狀紙,看是否有遺漏的案件未曾受理。”

張逸然這話明顯是早就想過,條理清晰,這話一出來,全場就安靜下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張逸然渾然不覺氣氛不對,繼續道:“明日我便會去抽調賬目、卷宗,還望各位大人配合。”

“這……”

所有揚州官員看著周春,周春笑起來,點頭道:“配合自然是要配合的,不過過去巡察禦史,沒一個像張大人這樣繁瑣,張大人,您要為自己身體著想,也不要太過操勞了。”

“多謝周大人關愛,”張逸然在禦史台曆經風雨,聽著這點暗示,直接道,“不過晚輩年輕,周大人不必擔心。”

這話把在座揚州官員幾乎罵了一遍,地方官員年紀普遍偏大,聽著張逸然的話,周春笑得有些艱難:“張大人玩笑了,隻要張大人願意,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那等一會兒我們就去領賬本。”

張逸然這話出來,在場沒人敢說話,周春看著張逸然,咬牙道:“好,孫主簿,”說著,周春看向一旁負責管理各類卷宗賬目的孫守成,“等一會兒,你帶張大人過去。”

孫守成聞言,趕忙擦著汗道:“是。”

“可還有其他下官能做的事?”周春抬眼看向張逸然。

張逸然正要抬手行禮道謝,就聽旁邊傳來洛婉清的聲音:“的確還有一件事,在下想向周大人打聽打聽。”

洛婉清她一出聲,所有人便看了過去。

她的聲線清冷溫和,但語調帶著南方人獨有的軟糯,又帶著中琉璃易碎之美,搭配著腰間門佩刀,更是引人注目。

周春聞言笑起來,盯著洛婉清的臉,警惕道:“柳司使請說。”

“我有一位故人,她家的案子,我一直心有疑惑,便想問問。”

“柳司使的故人,便是我周某的貴客,”周春客套著,“隻要是我們揚州這些芝麻官能幫上忙的,柳司使儘管開口詢問。”

“是這樣。”

洛婉清笑了笑,慢慢道:“我這位故人,她父親本是一位普通商人,突然有一日,官兵闖入她家中,搜出了尚未製作完畢的原鹽,聲稱她父親是鹽販,抓進了大牢。之後她父親在牢中自儘,一家人死在流放路上,此番前來揚州,我得一夢,夢見她求我為她沉冤昭雪,我心中難安,便想請大人允許,今夜將卷宗找來給我,讓我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周春皺起眉頭,試探著道:“不知柳司使的故人,姓甚名何?”

“她姓洛。”

洛婉清一開口,周春便變了臉色,洛婉清欣賞著他的不安,溫和道:“她叫洛婉清,她的父親叫洛曲舒。不知各位大人,可知曉?”

在場無一人出聲,揚州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許久,旁邊一直沉默著的孫翠皺起眉頭,疑惑道:“柳司使是怎麼會和洛小姐當上故人的?”

洛婉清聞言回眸看去,目光帶笑:“因為在揚州監獄時,我與她一個牢房。”

聽到這話,大家有些驚訝,揚州官員下意識看向孫翠。

孫翠作為司獄官,對於囚犯是在座最熟悉之人。

然而她手下囚犯眾多,她也很難一一記住,隻盯著洛婉清的臉,皺起眉頭:“柳司使還在揚州監獄待過?”

“不錯,您怕是忘了。”洛婉清笑著看著她,明明溫溫柔柔的語氣,停在眾人眼中,卻像是淬了毒一般,讓人心中生寒。

她笑著看著孫翠,舉起一杯酒,溫和道:

“可我一直記得您,司獄官大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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