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安看著顧晟，他承認他對這個人是有點好感的，否則剛剛也不會因為心軟而沒有將人推開。在以前的世界裡，追求他的人也不少，但他的心思都在任務上，如今他有的是時間，確實可以享受一下戀愛的樂趣，若這個人是顧晟，他好像也不排斥。
至於能不能長久，說實話晏長安不是很在意，活了幾百年，經曆了十個世界，他已經習慣了所有人都是他漫長生命中的過客，若是顧晟能一直讓他喜歡，在這個世界陪他一世又何妨。
隨著他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顧晟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暗含期待的眼眸也一點點黯淡下去。他其實知道這都是自己的奢望，卻還是忍不住說出口，看來是讓長安為難了。
他艱難地扯了從嘴角，聲音發澀：“你不用為難，不願意也沒有關係，畢竟我們倆都是男人。”
“好。”晏長安看著顧晟這難受至極卻還要顧及他心情模樣，感動又無奈，他還什麼都沒說，這人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
“你不願意也是…...你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顧晟反應過來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沉寂如黑夜的眸子一瞬間像是綴滿了繁星，亮得驚人。
晏長安被他炙熱的視線看得臉熱，惱羞成怒道：“沒聽到就算了。”
“聽到了，聽到了，你剛剛可是親口答應做我的對象，可不能反悔。”顧晟滿足地摟著晏長安，嘴角抑製不住地瘋狂上揚，最後變成咧嘴大笑，連冷峻的輪廓都染上了幾分傻氣：“太好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對象了。”說著還抱著晏長安轉了兩圈。
看著這樣傻憨憨的顧晟，晏長安被他的情緒乾擾，眼中也不自覺溢滿了笑意，淺淺的梨渦透著的連他都不自知的甜意，但他到底還記得正事兒：“好了，先把野豬處理了，不然一會兒這血腥味該招來來野獸。”
“好，聽你的。”顧晟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開晏長安。
“這兩頭野豬怎麼也有五六百斤，單靠我們倆搬下山恐怕有點吃力，你去找人上來搬，我在這裡看著。按照村裡的規矩，我們倆可以留一頭，那一頭就直接搬去你家，另一頭就交給林叔分給村民們。”其實他自己扛一頭野豬完全沒有問題，但那樣他暴露得就太多了，不利於他平靜地養老。
“長安，我們先把其中一頭野豬藏起來，對外就說獵了一頭。”出乎意料的，向來晏長安說什麼就是什麼的顧晟，這次並沒有立馬執行，反而提出了不同意見，
他擔心晏長安不懂，耐心地給他解釋：“雖然按村裡的規矩我們確實可以留一頭，但這年頭家家都缺肉，一頭野豬二百多斤肉，這麼多肉我們要是留下來，勢必會有人眼紅，到時候麻煩肯定不少。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對外稱隻獵了一頭野豬。”
顧晟見晏長安沒有反對，繼續道：“一頭野豬我們藏起來，剩下的一頭按規矩我們能分一百多斤肉，這些肉我們全留下來也是麻煩，到時候你可以主動提出便宜點換給村民們，10個雞蛋換一斤肉，比在外麵買便宜多了，還不需要票，肯定很多人願意換。這樣既能讓村民們承你的情，也不會讓人把你當做冤大頭。而有了這次換肉的情分，以後你在村子裡也能過得更舒心。”
顧晟向來沉默寡言，這還是晏長安和他認識以來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他這才知道顧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隻是他不在意村裡的人，包括他爹顧大山，所以難得在人情世故上花費心思，但如今事關自己，他卻考慮得細致又周到。
晏長安看著這樣有些絮絮叨叨的顧晟，心中劃過一道暖流：“行，就按照你說的辦。”
顧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又看了看晏長安身上乾淨的衣服：“長安，我想在你衣服上弄點血跡，你現在太乾淨了，這樣被村民們看到，他們肯定會覺得這野豬是我獵到。”
“這頭野豬本來你獵到的，正好可以借此改善你和村民們的關係。”村裡人大多淳樸，就是喜歡八卦，對顧晟其實沒什麼惡意，他不想讓顧晟過得太過冷清。
顧晟心中一暖，但還是搖了搖頭：“不需要。你是外來的知青，和他們打好關係對你更好。”
晏長安看著顧晟眼中的執拗，隻好妥協：“行吧。”
顧晟將野豬身上的血抹在晏長安身上，看著晏長安身上的血跡，他腦海裡莫名地閃過幾幀畫麵，裡麵晏長安渾身是血的樣子讓他心中一痛，連呼吸都滯住了。
“怎麼了？”晏長安發現了顧晟的異常。
顧晟搖了搖頭，甩掉腦海中不詳的畫麵：“沒事，就是可惜這衣服臟了。”應該是剛剛的事讓自己心有餘悸，才會聯想到這樣不好的畫麵，幸好長安如今好好的站在他麵前。
“沒事兒，洗乾淨就好了。”在死人堆裡都睡過的人，可沒什麼潔癖。
“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把野豬藏起來。”顧晟略過那頭被他砍死的野豬，扛起被晏長安一箭射死的那頭，長安這樣的箭術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好。他知道長安身上有秘密，但長安不想說，他也不會去探究，而他要做的就是儘量為他掩蓋。
晏長安看著顧晟扛著野豬依然矯健的背影，眼中劃過一抹滿意。他是在無數的生死中曆練過來的人，向來謹慎，怎麼可能會連這點都沒想到，不過是他懶得在顧晟麵前遮掩罷了，這是他對顧晟的信任，而顯然顧晟也沒有讓他失望。
很快顧晟就回來了，晏長安也沒問他把野豬藏在哪裡：“就一頭野豬也不用叫人了，我們倆把它抬下山。”
顧晟卻突然叫住他：“長安？”
“嗯？”
顧晟視線不受控製地移到晏長安的唇上，想到那裡溫軟的觸感，他喉結滾動，啞聲道：“我、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晏長安聞言耳尖發紅，佯裝淡定道：“親吧。”
顧晟聞言眼睛一亮，緩緩傾身小心翼翼地地貼在晏長安的唇上，他輕柔的動作像對待易碎品一般。溫軟的觸感卻讓顧晟的唇像被燙到一樣抖了一下，隨即這股熱意從唇間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後彙聚到心臟，讓他心跳如鼓。
他就這麼唇貼著唇，也沒有其他動作，直到晏長安推了推他，他才戀戀不舍的分開，然後就像吃了蜜一樣，滿足地笑起來。
晏長安看著他因為一個清淺的吻就笑得這麼滿足，心中又軟又甜，這樣純情的顧晟似乎有點可愛。
“長安。”
“嗯？”
顧晟傾身在他唇上輕啄了一口，眼中的歡喜和滿足像是要溢出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