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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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薩卡斯基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事發第二天…的清晨。
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才真正回神,接著,沒等薩卡斯基起身,視野裡就忽然冒出一張帶著如釋重負表情的臉。
“薩卡斯基少將。”低沉沙啞聲線有疲憊更有濃濃的喜悅,是羅納德,他的副官。
徹夜守在附近的副官羅納德發現他醒來,並且瞬間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嗯。”薩卡斯基應了一聲,隨後在副官的幫助下用一支手艱難地撐坐起身…至於另外一手…
等接過副官找來的枕頭用它填滿身後空隙,安頓好自己,薩卡斯基皺了皺眉,這才撥冗拿眼角掃了下自己的另外一支手。
他的手握著,掌心以禁錮姿態扣緊一截纖細腕骨,此刻他居高臨下看過去,隻看見墨黑的發旋。
半伏在床沿,用非常不舒服的姿勢趴著睡著的人,安靜又乖順的在他掌控中。
薩卡斯基的視線在床邊這人身上停頓片刻就像什麼也沒看見似地平淡移開,將心頭擴散的愉悅感壓製在不動聲色背後,深沉眸光對上另外一個在場之人的眼神,他的副官。
羅納德同樣看著他的手,眼底有些糾結,良久,許是服從命令的習慣占了上風,副官收斂那點異樣,轉而低聲請示他是否需要軍醫前來,得到同意就轉身走到一邊去通知醫務室。
薩卡斯基不察痕跡地收緊手指複又鬆開少許力道,慢慢閉起的眼睛遮去眼底浮現的輕鬆。
到底沒有看錯她,他醒來之後西裡斯號仍舊安好,他賭贏了對她的信任————這點讓他很愉快,愉快到足夠抵消此刻鈍痛不已的傷,以及…他在下屬心目中迅速敗壞的名譽,這兩件令人不悅的事。
…………
幾分鐘後,原本就時刻待命的軍醫凱裡恩帶著醫療器具前來為薩卡斯基做檢查,緊接著,西裡斯號上各級軍官陸續出現。
滿臉焦急的一眾心腹把空間堵得滿滿當當,雖然沒有出現嘈雜場麵,但也妨礙了凱裡恩的檢查工作,最後是薩卡斯基不耐煩的命令麾下離開,這才讓室內重新恢複該有的平靜。
…………
待得清場完畢,凱裡恩小心拆開繃帶檢查他的傷口並更換藥物,羅納德站在稍遠些的位置,靜靜審視軍醫的行動,順便時不時把目光投向某個方向。
某個方向————確切的說應該是同樣在床邊,因此而導致艙室顯得更加逼闕的人,薩卡斯基空出一支手緊緊握住的這支手腕的主人。
重傷了他,原本應該被關/押卻因為他即使陷入昏迷也不肯鬆手,就隻能呆在他身邊,而不是被監/禁甚至…拷問的…人。
她坐在椅子上,上身伏在床邊,因為一直被他扣在手裡不肯放開而沒能得到休息,現在許是抵不過困頓,不久前終於就這樣趴在他邊上睡了過去。
薩卡斯基看了副官羅納德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簾。
他當然知道羅納德臉上扭曲的神情是為什麼,她重傷了他,羅納德對她懷著無比的敵意戒備是理所當然的事。
先前縱使是處於昏迷,薩卡斯基也能接收到蓄勢待發的殺意,出自羅納德,針對的是她。
不過,明白歸明白,薩卡斯基現在倒是沒心情對他最心腹的下屬解釋什麼,更有甚者,就算想解釋,估計也是越描越黑。
畢竟當時的場麵,換了誰來看都是…一件非常不好說的事。
想必衝入現場的所有人…看到的時候頭一反應都是薩卡斯基希望他們誤會的那樣:他之所以受傷,是她為了保全清白的正當防衛。
他想維護她,不讓麾下軍官們做出將她逼到敵對立場去的舉動,那麼,到現在,他刻意混淆營造的假相就成為心腹們認知裡的‘事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如果他的名譽能換到她對他產生某種信任,或者換來他和她之間的隔閡誤解就此消除…那麼,薩卡斯基認為,這筆交易並不算他吃虧。
他對她始終抱有懷疑,她何嘗不是呢?相遇開始,他醒來之後,她對他就帶著戒備情緒,不是敵意而是某種古怪的警戒和防備。
偶爾,薩卡斯基能發現這人用無法描述的眼神看他。
多麼奇怪,他明明沒有對她做什麼過分舉動,甚至以禮相待,偏偏她象看著洪水猛獸一樣看待他,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他拆解入腹一般,純然的畏懼。
也或許恰恰是她無緣無故的防備,反而使得他潛意識裡不能釋懷吧?除了恨她是他此生最大恥辱的知情者,多少也惱她沒有對他另眼相看。
救了他的這個人,在她眼中他僅僅是個讓她退避三舍的男人,不存在彆的特殊的能叫她在意的地方。
多麼令人不悅的女人!
防備他警戒他,卻對他的敵意懷疑毫不在意,薩卡斯基甚至覺得,這個人倘若是敵人,那麼她一定是勝券在握,所以才漫不經心,明知道西裡斯號全員對她戒備萬分,也半點不曾放在心上。
薩卡斯基知道所有,這些天,他不否認自己有些失控,對她,除了一再的懷疑算計,他還抱有某種連自己都不願意追根究底的複雜情緒,並且就在她失手重傷他之後,想也不想就維護她。
他竟然在沒有確定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拿自己和整艘軍艦下賭注。
現在他賭贏了,賠上他的名譽,賭贏了他對她的信任。
這個人,即使叫他男人的自尊心一再受創,她也不是敵人。
…………
凱裡恩花了些時間檢查過他側腹的縫合線,又敷上藥物,等到重新包紮完畢,薩卡斯基發現他們的軍醫一邊收拾醫療用具,一邊飛快乜了眼睡著的那人,最後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怎麼?”薩卡斯基用單手為自己扣上衣裳扣子,同時沉聲問道。
“薩卡斯基少將——”凱裡恩又盯了他一眼,隔了會才接著往下說,“這位小姐今天應該到醫務室檢查,您知道,她的低燒一直不退…”
聞言,薩卡斯基停下手中的動作,慢慢抬起眼睛,“嗯?”
對上他的視線,軍醫的表情瑟縮了下,又吞了口口水才象是鼓足勇氣似的開口,“根據日輪花蛛治療疫苗的臨床記錄顯示,她的排斥反應非常明顯,我希望做一次更詳細的病理分析。”
“呃——”凱裡恩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回頭看了看後邊,話說到這裡就沒了下文。
薩卡斯基抬高眼睛,沿著軍醫的視線看了過去,片刻過後就明白過來,凱裡恩看的是羅納德,而他的副官則冷著臉,顯然是對軍醫的建議非常不讚同。
至於為什麼羅納德整張臉黑如墨汁————理由,大概是他忠心耿耿的副官認為…凱裡恩作為軍醫卻試圖幫助傷害西裡斯號指揮官的凶手,實在立場不明。
他把目光投過去,並且在他的副官對上他的眼睛這一刻,他沉聲開口,話卻是對著凱裡恩說的,“等她醒來。”
無視副官眼中的勸阻之意,薩卡斯基給了軍醫一個保證,說完停頓幾秒鐘,又要求對方給他保證,“徹底治好她,凱裡恩,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