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誤以為她是惡魔果實動物係幻獸種,對於他的疑問,她從來沒有給出確切答案,是他一時疏忽竟被糊弄過去。
她知曉一切,他一無所知,未來就按照她的意願發展。
虧他這些年死死盯著動物係幻獸種能力者,現在想來真是夠蠢。
自然係島島果實,那個人瞞得真好,實、在、是、太、好、了!
他所知的關於她的一切,根本就是浮於表麵的東西,更多的真相被她藏在溫婉似水的輕淺笑意背後,狡猾的女人。
如今回過頭深思,薩卡斯基甚至要懷疑,如果他不是中了惡魔果實能力改變性彆在先,那個人一開始認出他是誰,她很可能不會出手救他。
這樣看來,他此時的做法倒是很有先見之明,不讓她認出他,時間悖論就不會產生。
…………
當年她又驚又懼,如今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隻是,薩卡斯基哪裡會如她的願?他表麵上的漠不關心,真正目的是等待一切發生之後的肆意掠奪。
他遺憾了半輩子,怎麼可能放過她。
…………分割線…………
薔薇號航向塞什爾島途中,薩卡斯基恍惚有種舊事重演的錯覺。
此時他們的航行與當年何其相似,異種盤踞的塞什爾島,無人知曉的泰坦海域,勝負如何,一切結束之前沒有人能夠預知。
這段旅途,命運如何安排,薩卡斯基和當年一樣一無所覺。
…………
薩卡斯基其實知道,現在這個人和當年那個人是存在差彆的,他隻是無法確定那種差距的原因,究竟是她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麵,亦或者…她的時間旅行不僅僅是回到屬於他的過去。
大概是私心作祟吧?薩卡斯基想。
明明已經有跡象顯示,她的孩子會被擄走,絕對不會是萬物之音聆聽者的緣故,當中有旁人無從窺視的理由,明明知道這些異樣的人不止他一個,薩卡斯基居然和黃猿鬼蜘蛛他們一樣,選擇故作無知。
安娜,這個人實際上與襲擊馬林弗德的異種有關聯,隻是她不說,他們也都沒有追查。
她藏了秘密或許會威脅到海軍,作為大將,在允許的範圍內他居然願意靜觀其發展,多麼愚蠢的行徑,可笑的是他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提前乾預。
…………
他讓羅納德和西瓦出現在她視線裡借以試探。
當年他的心腹副官和喬納森帶出g8支部的士兵,那兩位舊年曾經同行的人早已經陣亡,此時出現在她麵前的是繼承了父輩名字和八/九分相貌的下一代。
薩卡斯基希望確認她究竟何時開始行走時間。
經由兩個和當年同行之人相似模樣的年輕人,試探她的態度。
他想她,想和她相遇,想了解一切,想得到…
重逢之日起,他的欲/望以可怕的速度堆積,可悲的是他必須克製自己,至少在確認之前,他小心翼翼保持著距離,如同守候一朵不知何時綻放的曇花。
…………
或許曆史總是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也或許是那個人背負命運的詛咒。
短短數日航行,她身邊同樣意外頻發,即使在海上,薔薇號軍艦之內,這樣半封閉的環境裡,她竟也能象台風眼那樣把附近所有人卷入混亂。
安娜在他的羽翼保護下,無人知曉的時刻蛻變成為那個人。
誰也不知道那究竟如何發生,可是它確實發生了,不過轉眼間,跌入懷抱的人眉宇間多出難以言喻的冰冷味道,並非容顏改變,那仿佛是靈魂經曆過漫長歲月甚至更久時間侵蝕,一切不複從前。
她的行走時間,在他無法察覺的時刻發生。
不過幾天而已,薩卡斯基確認了幾件先前懷疑卻無法肯定的真相。
…………
昆士蘭珊瑚海,幽冥海流,黑發異種。
藏著真相的島嶼,深埋在時間灰燼的曆史。
後來,成為當年那個人的安娜,露出不為人知的另一麵,她極力保守的秘密,為了保護她的女兒,她不顧後果在人前展示。
獨角,利爪,獠牙,異種的女王。
她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同時她也是啖食人類的異種女王。
命運何其可惡。
最後的最後,她保護了所有登陸島嶼的海軍。
最後的最後,薩卡斯基依舊保護不了她。
空間縫隙閉闔的瞬間,他隻來得及看見毀天滅地般爆發的岩漿流,金紅的死亡光芒覆蓋視網膜,遮去印在其中的最後的影像。
那個人微微偏過臉,目光錯也不錯盯著昏迷的孩子,眼睛裡滿滿的都是不舍。
她連一絲注意力也不肯分給他,他卻痛得心臟都要裂開。
當年的悲劇再次重演,那個人消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
他知道她能夠行走時間,他告訴自己,或許那個人的消失恰恰是流落過去與他相遇。
隻是,親身經曆災難異變,目睹那人陷入死地,他在咫尺間卻援手不及,事後所有的自我安慰就顯得蒼白又無力。
他是海軍本部大將,世界政府最高戰力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位高權重,他擁有無人敢小覷的強大力量,可是,他仍舊保護不了一個女人。
她獨自陷在必死境地,海底深處火山噴發,整座島嶼毀滅的災難,這一次,薩卡斯基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等回她。
如果她無法回來…
如果那個人徹底消失…
…………
火山噴發造成島嶼毀滅,薩卡斯基一行人漂流在附近海域,最後被沿著生命卡航行最終抵達的艦隊尋獲。
出征的艦隊很快重新回到馬林弗德,一切象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除了重建的將領宿舍區內多出一套等不回主人的套間,科學部秘密實驗室內多出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孩子,本部多出一隻‘來曆不明’的珍獸。
之外,一切和往年一樣。
黃猿暫借給她的將領宿舍毀於襲擊,如今重建完畢,她的所有東西完好無損,隻等著那個人遠行歸來,重新開始她平靜的生活。
她的孩子昏迷之後就不再蘇醒,科學部用儘手段卻無能為力,隻等著那個人歸來,喚醒潛意識逃避不肯麵對現實的孩子。
那隻鬼族的守護獸,養好傷後滯留海軍本部,隻等著那個人歸來,履行守護最後的女王的職責。
所有驚濤駭浪平息,唯一隻等著那個人重新歸來。
…………
薩卡斯基也一樣在等待,已經等了半生,他想,後半生他大概也會繼續等下去。
她象薔薇,花的刺深深紮在他的脈絡血肉間,這一生都無法拔除那種愛欲疼痛。
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