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孔先生說完, 拖著調子與後麵的徒弟說:“咱們進去吧,魏老怕是要等急了。”說罷, 也不等方道人說話, 便揚長而去。
方道人臉上憋得青紫,鬱寧和周晃對視一眼,一戶風水請兩個先生, 這是大忌中的大忌。除了曾經說過的風水師之間對風水的看法不同, 主人家請了兩個先生來, 不亞於對前一個先生的羞辱。鬱寧斟酌了一下, 說:“或許是這位孔先生不請自來呢?”
方道人從鼻子裡發出了不屑地音節:“他這個人知道,雖然招人討厭了點,但是還不至於壞了行規。一把年紀了,難道還想來踢我招牌不成?”
周晃眨了眨眼:“那他現在上門還不是來踢師叔你的招牌的?”
“這事兒沒那麼容易了結!我們這一行可沒有什麼貨比三家的規矩!”方道人甩了甩袖子,大步向彆墅走去:“走!跟我進去討個說法!”
見方道人含怒而去,鬱寧和周晃隻得跟上, 萬一方道人脾氣一上來與人大打出手, 他們也好幫著拉個偏架。
魏老此時正在和孔先生說話,見方道人含怒而回,不禁苦笑道:“方大師怎麼回來了?”
方道人見著了魏老,不複之前與他親熱的做派,冷淡的說:“我為什麼回來您不清楚?”
魏老迎了上來, 揮退了一旁人的攙扶,向方道人拱手:“……我這也是實在是沒招了,方大師原諒我這一回, 宅子的風水到底還是要托給方大師的,孔先生來隻是來看看還有什麼彆的轉機。”
“原來還真不是他姓孔的不請自來。”方道人甩甩袖子,看向了孔先生的:“你一把年紀的,名聲都不要了?”
“你與魏老有舊,難道我就沒有?”孔先生依然是那副高傲的模樣:“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魏老一家子落難吧?就你那點道行,早早請了彆的先生來幫忙才是正道,誰知道你絕口不提此事,那我隻能自己上門來了。”
“你放屁!”方道人一個沒忍住,直接一句粗話蹦了出來:“老子剛剛出門你就來了,你這是什麼時候學了神行千裡的本事?就是老子要找人幫忙,那也輪不上你!”他看向魏老:“魏老,你也不是個不懂規矩的人,你得給我個交代。”
這事兒確實是魏老的不對,要知道魏老這裡住的可是半山腰上,離市裡不遠可那也不算近了,鬱寧他們早上接了方道人過來,就算是一路上沒堵車,也開了快一個小時。如果不是魏老提前通知了孔先生,孔先生怎麼都不會與方道人撞上個正麵,也就是說,恐怕上午的時候方道人說此事艱難的時候,魏老就已經找了孔先生。
鬱寧也忍不住在心裡搖了搖頭,這是大忌諱。雖然魏老嘴上說得好聽,就是讓人來看看,但是在內行人眼中,方道人就算是與魏老反目為仇都不為過。這一行的忌諱比外人想象的還要深,鬱寧想要來看看彆的風水先生布局,都是托了羅老。要不是他之前送給周晃的那個法器,那禮著實有點重,羅老怕是也不會點頭開口請方道人幫忙。
他之前見魏老帶著魏兆親自上門道謝,原以為是一家重規矩的人家,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破事。
魏老歎了口氣,說:“方大師,我對不住你,要打要罵都任你……我原先也是不同意的,隻不過我那個老兄弟說得對,這事兒關乎我家百年,不多找些先生來看看,實在是不甘心呐!”
“好好好!”方道人連說三個‘好’字,陰陽怪氣的說:“是我才疏學淺,配不上你家門第,魏老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反正之前布得風水局已經叫我拆了,你我緣分已儘,我也不必替你謀劃了,”他掏出之前放在褲兜裡的兩粒玉蓮子砸到了魏老腳下,道:“我們走!”
說罷,扭頭就走,再不流連。兩粒玉蓮子在上好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滴溜兒的滾到了桌下,又撞上了桌腿,發出了一聲微小的碰撞聲,才停了下來。
魏老臉色難看的看著那兩粒玉蓮子。
周晃連忙跟了上去,魏老這才反應過來伸手要攔,鬱寧在後輕輕地擋了擋,低聲道:“魏老還是不要強求了,既然有孔先生在側,就不要得隴望蜀了。”
孔先生冷哼說:“讓他走!有我在,定然保你一家泰平!”
鬱寧微微一笑,心想著也算是全了孔先生幫他一回的恩情,做足了弟子的模樣,他說道:“今日所為,雖然是受了魏老的囑托,這份心意我們都能理解,但是等到他日,孔先生不巧也遇上了這一遭事兒,也希望孔先生能理解理解彆人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孔先生眼中精光一閃,厲聲問道。
“晚輩不敢。孔先生說了要保魏老一家泰平無憂,我們就等著看孔先生高招了。”鬱寧輕輕巧巧的說完,拱手告辭道:“魏老家高門大戶,晚輩不便久留,就先告辭了。”
魏老和孔先生見鬱寧神態平和舉步從容的走了,魏老連忙問孔先生:“孔先生,方大師他們……不會對我家不利吧?”
孔先生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魏老,似是嫌棄又似鄙視的說道:“方其物那人我知道,他不做這種下流事情。”他頓了頓,又說:“要不是您父親有恩與我,這一回我是萬萬不會來的……事已至此,你也彆想著方其物了,我說了我自然會保你一家泰平!”
魏老有些苦澀的笑了兩聲,幾十年的情誼一朝喪儘,說他不難過那是假的。方道人他也明白,是個愛憎分明的人物,他本想著讓孔先生悄悄的來,兩位錯開不讓方道人知道也就是了,誰知道好巧不巧,兩位撞上了,本來能兩全其美,現在卻隻能擇其一了:“那就全托付給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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