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2 / 2)

“不敢了?你哪一回不是說‘不敢’?但再遇到下一回不是都還是‘還敢’?”顧國師冷下臉:“昨日說了要打你十板子,本來見你虛弱不堪也就不與你計較了,今日看你還活蹦亂跳的,乾脆一並受了吧。”

梅先生問:“怎麼回事?”

顧國師本來有心給鬱寧遮掩,當下被他不爭氣的模樣氣得狠了,也懶得再與他遮掩:“昨日他在護國寺發了好大一通威風……連一朝國運都敢伸手,我焉能不打他?”

“國運?到底怎麼回事,說!”

“你叫他自己說!免得說我刻意要教訓他!”

鬱寧也沒敢再站著了,跪下老老實實的把昨天的事情交代了一遍,交代完了還叫了句冤屈:“師傅,我真不是故意要去碰國運的,就是巧合而已。”

梅先生聽完,側身在一旁的抽屜中找了找,尋出一把木尺來,走到了鬱寧身前:“不知天高地厚,是該打,伸手!”

“……師傅你真要打我麼?”

“難道還有假的不成?”梅先生反問道。他一手持尺,冷冷淡淡的看著鬱寧,心中止不住的後怕:“打你,是為了教你日後不敢再犯,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縱使非此行眾人,也隻紫微星乃是中天之主,不可擅動,顧夢瀾說你背完了他給的經卷,你就背出了這些來?伸手!”

鬱寧也知道昨日凶險,老老實實的伸出手來,挨了梅先生十戒尺。

梅先生這回是真沒留手,打得鬱寧一雙手都腫了,鬱寧倒是很爭氣,雖然疼得慌但是愣是沒哭。梅先生打完了他,就叫下人來取了藥給他上藥,顧國師在一旁取了那把沾了鬱寧體溫的木尺把玩著,涼涼的說:“下次敢不敢了?”

“不敢了,再有下次,我一定叫您過目了再動手。”鬱寧道。

顧國師點了點頭,突然揚手,戒尺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左手之上,隻聽見一聲脆響,那木尺被硬生生打成了兩段。顧國師那隻如竹如玉的手迅速的浮現出木尺的紅印子來,邊緣甚至還破了皮,冒出了一點一點的血珠子。梅先生一驚,顧國師看著他解釋道:“我也有錯,我不該不問他一句,便讓他去隨性施為。”

昨日那事兒說來也算他疏忽,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枯木逢春局能讓鬱寧給弄成那麼大的格局來,但凡他問上一句,那七星局就不會出現,自然也就不會導致鬱寧步步涉險。鬱寧是跟著他一道出門的,他有看顧之責,讓鬱寧涉險,他得對梅先生有交代。

梅先生也顧不得其他,扯著顧國師的袖子叫他坐下,連忙拿了藥粉往上塗,斥道:“你又鬨什麼?”

“是我沒看顧好他。”

鬱寧見顧國師打他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有點愣神了,在這個年代,尊不讓卑,顧國師哪怕不算他半師這一層麵,那也是他師公,再往遠了說,也萬萬沒有長輩因為小輩涉險而打自己賠罪的,尤其還是發生在顧國師這樣的位高權重的古代人身上。他張口結舌的道:“……這……師公,你不必如此,我真的不敢了。”

“你住嘴!”梅先生喝道。

顧國師那一下打得著實是狠,方才的血珠子隻不過是因為皮膚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罷了,現下緩了一緩,那傷口便顯得越發猙獰恐怖起來,尺痕邊緣的皮肉都有些綻開的模樣,血珠迅速的衝開了藥粉,凝成一道血線,自顧國師手背上流下——梅先生打鬱寧十下都沒有顧國師打自己這一下來得嚴重。那木尺子是平時梅先生用來做修複時的用的魯班尺,堅硬非常,顧國師那一下居然直接將尺子打斷,那又該是何等的力道!

梅先生臉色煞白,氣得手都在抖:“顧夢瀾,你是什麼意思?你做什麼下如此狠手?”

“是我不好,你將阿鬱交給我,我卻沒有看顧好他。”

“阿寧沒有出事!”梅先生一甩袖,將藥瓶甩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阿寧冒一分險,你便十分還我?……你與我之間,需要如此?你是我什麼人?要如此與我斤斤計較?”

鬱寧見梅先生摔了東西,便知道他是動了真氣,連忙跪了下來道:“師傅彆氣,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閉嘴!我問的是他!不是你!”

顧國師苦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梅先生指著鬱寧,含怒道:“難道就是為了叫他記牢了以後不可涉險?他是誰?他是我的弟子!你是他長輩,他配嗎!”

“……是我不好,我總得給你個交代。”

“我要什麼交代?”

“……”

“在你心中,原來你與我生分至此。”梅先生定定的看了顧國師兩眼,抬手欲打,卻終究沒下手,一甩袖含怒而走。

鬱寧看著梅先生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顧國師一臉黯然,也顧不得其他,說:“師公,你打自己打得太狠了些吧!……來人,取金瘡藥來……不行,還是叫王太醫來吧!快去!”

“我隻是想給他個交代。”顧國師喃喃道:“他為何要如此生氣?”

鬱寧忍不住道:“師傅要你什麼交代?又沒出什麼大事,值得您當著一屋子下人的麵如此自折臉麵?私下裡說一聲也就是了!就是我真的出事了,難道師傅還真叫您給我賠命不成?”

“您這樣做,難道不是在打師傅的臉?您是他的契人,數十年相伴的情分,您自覺在他心中還比不得我一個才收入門的弟子?”鬱寧道:“我要是師傅,我也氣。”

“……”鬱寧見顧國師一臉茫然的坐在一旁不說話,不由大為頭痛——他萬萬沒想到日常給他喂狗糧的師傅師公還有這點糾結在,都老夫老夫了硬生生活得跟畫本裡似地鬨彆扭,他兩不是早八百年就HE了嗎!雖然那本書他沒見著,但是明擺著的故事難道還要鬨出個離婚的番外來?那可不行!

鬱寧催促道:“您還乾坐著作甚?趕緊去啊!”

“……你師傅的脾氣,你也知道。”顧國師低聲說:“他氣急了,不願意見我的。”

“不願意見您?您沒看見剛剛師傅急得給您上藥的手都在抖?趕緊去!他若是不願意見您您就說手疼,他不加您您就不上藥!”鬱寧說到這裡,吩咐下人道:“讓王太醫到正廳候著,先生若傳就立刻過去!”

鬱寧抓著顧國師的袖子,微微用力將他拉了起來,推著他往內室走:“師公您可彆腦筋轉不過彎來……您在師傅心中那是天下第一重要,其他人隻能靠後排!您信不信,若是哪日我和您一起掉進水裡,我師傅定然救的是我!”

“……?”顧國師一臉茫然的看著鬱寧,他一時沒理解鬱寧想表達意思?他是想說他在阿若心中沒有他重要嗎?

“然後跳下去陪你一起去!”

顧國師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被鬱寧這話給安慰到了,還是不由在心裡暗罵了兩句都是這兔崽子鬨出來的事兒,說話還大喘氣!他瞪了鬱寧一眼,快步的往內室走去了。

鬱寧見他也跟著去了,才鬆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己紅腫的雙手似乎在剛剛推搡之間蹭掉了不少藥粉,現在又開始火辣火辣的疼了起來。他總覺得這次自己裡外不是人,又確實是因為自己鬨得師傅師公兩個人鬨矛盾,不由感歎道:“芙蓉啊……你再給少爺我上個藥唄?”

芙蓉邁著小碎步上前從櫃中重新去了一瓶金瘡藥給鬱寧上藥。

一屋子的下人方才噤若寒蟬,怎麼也不敢聽顧國師的閒話。此時見顧國師也走了,這才緩緩地鬆了下來,各司其職,打掃的打掃,收拾的收拾,忙到一半,突然就聽見鬱寧道:“今日之事都爛在心裡,誰敢亂傳半個字給國師和先生找不痛快,府中的規矩你們比少爺我清楚。”

眾人齊齊應喏:“是,奴婢/奴才們不敢。”

鬱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暗罵了一聲都是點什麼破事,簡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梅先生今日這一怒,顯然是有心結在的,梅先生這等能把自己前半生寫成話本子給徒弟看的人,後半輩子的事情居然諱莫如深,顧國師也沒提過半個字。他先前隻當是戀愛史,兩人不好意思多提罷了……哎,希望他師公能早日哄好他師傅。

今日他本來還想蹭一頓晚飯的,出了這檔子事,顯然是晚飯也泡湯了。

正在此時,外人來通稟:“少爺,有人自稱是大人舊友,上門求見大人。”

顧國師現在怕是除了梅先生誰都不想見。

鬱寧搖了搖頭,正想回絕,就聽下人接著道:“來人自稱是霧凇先生,說是若是大人沒空,見少爺也使得。”

鬱寧精神一振,霧凇先生!他怎麼來了!

“快請。”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是第一次一篇文下麵看見讀者要求殺受的,還不是因為受渣……我蘭先生簡直太慘了。放心,雖然其中肯定會有糾結但是阿鬱肯定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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