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剛溜出去,顧國師身邊的青衣婢墨蘭就帶著人回來了,她見著鬱寧的背影,心有不解,卻還是帶著人進去了,躬身道:“大人,祭服已經取來。”
顧國師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擱在一旁吧……不給他看,回頭又要鬨我。”
怨不得梅先生抱怨過隻要說鬱寧一句他有十句在等著他,這小兔崽子就是個半點不肯吃虧的人物!虧得之前自己和阿若還護著他生怕他吃半點虧!如今看來都是白費!顧國師在心裡暗罵了兩聲,轉而問道:“今年宮中是什麼章程?”
墨蘭道:“稟大人,宮中並未傳下話來,應與去年一致。”
顧國師想了想說:“少爺的祭袍先收著,彆叫他知道。”顧國師之前在護國寺時說過鬱寧隻要能叫護國神樹枯木逢春,他就帶鬱寧在年節的大祭做副祭。副祭的衣服雖也繁雜,卻不比主祭,十來個繡娘忙了兩個多月也能趕製得出來。顧國師本來想趁著機會叫鬱寧看看,現在想了想又算了——想到他狗尾巴翹上了天的樣子就來氣!
“是。”
顧國師又吩咐道:“去取翡翠凝膠來吧……這道疤是該消了。”
“是,奴婢領命。”
***
鬱寧這頭回了院子,收拾好了東西本想就這樣走了,仔細一想乾脆轉身去了隔壁院子問問蘭霄要不要一道出去。蘭霄比他還狠,這兩個月他還知道練練劍動彈動彈,偶爾還去後花園散個步之類的,蘭霄實打實的就是寢室和書房兩點一線,要不是他的書房在隔壁院子,他連院子門都不會跨出去一步。
蘭霄此刻正在溫書,鬱寧一進門就聽見他不帶打磕的把一大段之乎所以給背了出來。鬱寧在心裡直咋舌,蘭霄聽到門開的聲音便側臉看向了他:“鬱寧,你怎麼來了?”
“我下午要去阿雲那裡替他看看宅子,中午乾脆就打算去外麵吃了,你要不要一起?”
蘭霄說:“阿雲是誰?”
“我三師兄的三兒子啊,全名叫梅洗雲,他今年也要參加春闈。”鬱寧下意識的道。
蘭霄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說:“你三師兄的三兒子?你之前不是說……你三師兄的正室有孕,方要產子?”
鬱寧:對哦,忘記了之前隨口扯了一句來騙來蘭霄的了。翻車.jpg
但是鬱寧是誰,社畜本畜,所謂社畜,大多數都有著翻車在前麵不改色還能厚臉皮含糊過去的能力。他道:“那是我三師兄的第四個孩子,還沒出生呢……這裡又不講究獨生子女政策,生得多很正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蘭霄沉吟片刻:“罷了,我還是不去了。”
鬱寧走上前摸了摸他的手,縱使是碳火哄著,手爐抱著,披風裹著,那雙手還是冰涼的嚇人。鬱寧勸道:“你還是跟我去吧……你老是窩在家裡不動,也不怕憋出病來,出去呼吸兩口新鮮空氣也好啊!”
蘭霄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不。”鬱寧豎起一根手指:“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今天就要你知道什麼叫做萬惡的官僚主義階級!”
他道:“紫雲!把你家公子的披風收拾好!叫人去備車,我和你家公子一道出門用飯!”
紫雲在一旁躬了躬身:“是,奴婢這就去。”
蘭霄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
鬱寧嘿嘿的笑了兩聲,故作猥瑣的在他臉上摸了一把:“大美人兒,我告訴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可乖乖的,少爺疼你!”
蘭霄伸手握住了鬱寧的手腕扣在手中,橫了他一眼,“胡鬨什麼?”
“這不是怕你憋壞了嗎?”鬱寧微微動了動手腕掙脫了出來,走到他身後推著他的輪椅往外走:“好了好了,你看車都備好了,不會叫你冷著的。蘭先生,蘭公子,你就跟我去了吧!”
***
兩人今個兒沒去留仙居,而是選了另外一家叫做回瀾齋的飯館用了飯,這家招牌菜是羊蠍子火鍋,鬱寧吃得賊開心,連蘭霄也被羊肉的熱意蒸得微微發汗,臉上有了點血色,看著便有了活氣。因著梅洗雲現下就在家中備考,鬱寧也沒叫人特意先去送帖子,用完飯兩人就直接過去了。
“什麼?阿雲不在?”鬱寧挑了挑眉:“阿雲出門了?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少爺沒有交代。”門房道:“鬱先生若是不急,不妨進去等一會兒?我等立刻就去找少爺回來。”
“也行。”鬱寧點了點頭,正打算進門,突然不遠處的門吱呀了一聲開了,裡麵走出來兩人,兩人邊走邊說笑,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兩人還未走兩步,梅洗雲就發現了鬱寧,連笑容都瞬間僵硬在了臉上,鬱寧覺得有些奇怪,便喊了一聲:“阿雲?”
“……見過小師叔。”梅洗雲走上前拱了拱手:“小師叔怎麼突然來了?府上也沒個準備。這位是?”
梅洗雲身邊的自然就是霧凇先生的那名晚輩,化名竹笙的雲玄生,雲玄生這一次較之之前恭謹有了很大的變化,眉目之間風流之態宛然,一身青衣,步履風流,叫人不經意間就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他也上前一步,拱手見禮:“見過鬱先生。”
鬱寧叫了起:“這是我的好友蘭公子,我原想著你在府上溫書就沒送帖子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免得鬨得你們府上興師動眾的……之前不是說給你看宅子麼?今日恰好有空就來了。”
“見你與竹公子相談甚歡,我不曾打擾什麼吧?”鬱寧問道。之前梅洗雲跪在國師府堂中的事情他還記憶尤深,三師兄說他和一個戲子來往過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雲玄生了。就是不知道之前應該在皇宮中的雲玄生是怎麼和梅洗雲交往過密的。
隻不過這些事情他也不想知道,他八卦的心還沒有那麼重。
“小師叔這是怪我了……外麵太冷了,小師叔和蘭公子快先進屋子再說吧。”梅洗雲苦笑道。
鬱寧應了一聲,推著蘭霄進了宅子。
梅洗雲的這宅子鬱寧之前就仔細看了一回,但是畢竟兩個月過去了,他也有心帶著蘭霄走上幾步,便又推著人在宅子裡到處跑。想到之前他看到後院就被家具藏蛇那事兒打斷了,便沿著路往後院走。梅洗雲神色莫名,卻也沒有攔著他,與竹笙一道跟在他後麵一起轉悠。
鬱寧看了一眼竹笙,道:“我還要再轉一會兒,阿雲不若先去招待竹公子吧,來者是客,總不好叫他跟著我們一道轉悠。”
鬱寧這話說的直白,言下之意,並不想叫竹笙跟著。他沒想到的是,梅洗雲還沒說什麼,竹笙便搶先說道:“鬱先生若是不介意,便叫我跟著吧……堪輿一道著實神奇,兩月前霧凇先生妙手,叫我至今受益匪淺。可惜的是當時錯過了霧凇先生布局,不曾親眼瞧見那等造化天地之術,著實遺憾。”
鬱寧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梅洗雲。
“竹笙!”梅洗雲低聲喝止,隨即拱手道:“小師叔見諒,那我與竹笙便不打擾您與蘭公子了,請您隨意。”
“嗯。”鬱寧這才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待梅洗雲和竹笙離去,蘭霄才開口問道:“你向來熱情,怎麼看見那個竹公子這麼冷淡?”
鬱寧推著他在後花園裡走著,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通,道:“……就是這麼回事,我覺得那個竹笙有些過於心機深沉了。可能我也是站在長輩的立場上?阿雲之前那樁婚事我覺得有蹊蹺,阿雲不太像是能想出這等陰狠招式的人,雖然他一口認了,但是我總覺得應該和那個竹笙有關,我不太喜歡他。”
蘭霄點了點頭,據鬱寧所說梅洗雲也是正正經經四書五經養大的公子哥,看著也不像是天性陰狠之輩,這等內宅手段不像是他能夠想出來的——若是他易地而處,他也不會想到用這種手段。“確實,你這樣一說,是有點像他的手筆。”
“管他呢……這事兒我師公在管,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覺得這一天不遠了,到時候就知道是誰做的了。”鬱寧接著道:“我師公那個人你也知道,睚眥必報,又護短得緊,真要是那個竹笙攛掇阿雲做的,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蘭霄想了想,話鋒一轉:“你說你不喜歡心機深沉之輩?那我呢?……我好像也是你口中心機深沉之輩。”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十二點前沒更新就是不更新,彆等,感謝小天使們一直追更,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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