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聽見這個聲音卻是加快了腳步,說實在的,這裡的東西其實幾乎不存在什麼挑選的餘地,主要憑的還是眼緣和感覺。這樣類似於抽獎或者買盲盒一樣的新鮮體驗,要不是他手裡錢款有限再加上隻能選三件,鬱寧還真想多買幾件。
有了這柄拂塵,鬱寧已經覺得自己血賺不虧了。接下來的心情就非常輕鬆了,他往前又走了幾步,撈了一枚印章,最後一件實在是沒有什麼很看中的,再加上他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原本在他前方的吳用此刻已經在他身後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兩分鐘,秉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態度在門口第一個架子上看了起來,最後一個架子上的東西都挺樸素的,比如看起來很黯淡的手表,一架缺了一個角的桌麵小屏風,一卷破損了的畫卷之流的東西。
“還有一分鐘。”顧老爺子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時間緊迫,鬱寧本想隨便拿了那個畫卷了事,但是眼角突然看見了一層架子的最下麵一層,他這一路走過來,所有的架子上都擺著至少三件東西,隻有這一層,隻放了一件法器。
那是一個很長的木匣子,開口被鎖住了,不知道裡麵是否放了什麼。鬱寧蹲下身把它取了出來,匣子上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一般來說,法器隻要放入具有阻隔性質的東西中,氣場就是透不出來的。比如說他身上長戴著的青玉璽,隻要塞進背包或者塞進兜裡,誰都看不見青玉璽那逆天的氣場。或許用青玉璽來舉例不太恰當,因為青玉璽畢竟是他用來護身的,隻要帶著,有‘眼睛’的人還是能看見青玉璽在他身上形成的一層保護性質的氣場的。
但是其他普通法器就是這樣沒錯了。
不管怎麼說,如果木匣子本身不是法器,它的外圍就不至於存在可以看見的氣場才對。
鬱寧捧著匣子晃了晃,裡麵發出了兩聲沉悶的聲響——也就是說裡麵是有東西的。他乾脆就把這個匣子也抱在了懷中,打算買回去看看裡麵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一分鐘過去,顧老爺子一秒都沒差的拉開了大門,大吼道:“行了,出來。”
吳用的聲音自他後方傳來:“再讓我看一分鐘!”
“不行,滾出來!”顧老爺子大聲嗬斥道。
吳用這才不甘不願的走了出來。
他看見鬱寧手中拿著的三件東西,眨了眨眼睛說:“鬱先生也挑好了?”
“嗯。”鬱寧看向了吳用手裡,吳用手裡隻拿了一件東西,是一條薄薄的綢帶,通體呈現褐色,綢帶周圍有一圈暗紅色混雜著黑色的煞氣,鬱寧心裡一驚,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顧老爺子罵道:“你他-娘-的一肚子學問都學到狗身上去了?還不放下?”
吳用舉了舉自己手上的綢帶:“這個?”
“放下!”顧老爺子見吳用還是一臉茫然,走上前一步將吳用手裡的綢帶搶了過來扔到了地上,連帶著自己手上的手套都扒了下來扔到了地上,他沒好氣的問:“你手套呢?”
“忘記了。”吳用有些無奈的說:“這東西不大好?”
“那你就等著倒血黴吧!”顧老爺子說著,扭頭就走。顧老爺子的反應讓吳用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可能選了一件帶煞的法器,他說實話隻能看清一些特彆強大的氣場,但是顧老爺子用了秘法,把這屋子的法器氣場都限製的差不離,他也就廢了,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一些若有若無的光。
他看見這綢帶的氣場是紅色,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結果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帶煞的。
這下子輪到鬱寧一臉懵逼了:“顧老爺子就這麼走了?”
吳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離鬱寧遠一點,免得讓自己的被:“不是,估計是給我拿清煞的東西去了……鬱先生,這綢帶哪裡不好?”
鬱寧摸了一包紙巾出來,抽了一張紙巾蹲下身隔著紙巾撿起了那根綢帶,長長的褐色的綢帶被他拎起了一端,就像是一條赤褐色的蛇被拎著尾巴提起來了一樣:“這條綢帶上氣場是暗紅色的,還夾雜了一些黑氣……”
鬱寧皺了皺眉,這玩意兒一靠近他就覺得周圍的空氣裡頭都夾雜了一絲腥味兒,隨即嫌棄的鬆開手,讓綢帶自然落地:“應該是古墓裡麵挖出來的東西,不是墓主身上的就是陪葬的人身上的東西,這綢帶本身應該是紅色的,沾了血才成了褐色。”
這麼一說,吳用連忙搓了搓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麼惡心?”
鬱寧點了點頭,是挺惡心的。不光惡心,剛剛直接接觸這條綢帶的吳用身上原本平和的氣場都夾雜了一絲不祥的氣場,這絲氣場就跟病毒一樣,不斷地在他周身傳染著其他氣場,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吳用整個人身上都開始冒起了紅光來了。
凶得一匹,可見其主人□□成死於非命,死不瞑目,埋葬得地方又不是什麼風水寶地,說不定連個風水寶地都算不上,不是窮山惡水之處鬱寧把頭都給他割下來當球踢。這法器有點類似於鬱寧在東北周老太太那邊拿到的大玉龍,碰之則傷,觸之及亡。
“這還不是老爺子的錯,屋子裡這麼暗,我又看不太清楚氣場,誰知道老爺子新進的貨色裡有這麼個東西?”吳用焦躁的在原地踱了兩圈,鬱寧提醒他:“你現在最好不要亂動。”
他現在不倒黴,主要是沒這個外在條件。按照吳用現在身上的氣場來說,走路都有可能平地摔然後把自己身上哪根骨頭摔斷。
“吳老板,你身上沒戴什麼護身的法器嗎?”鬱寧有些疑惑的問。
“看我這個豬腦子!”吳用一拍手,然後死命捶自己腦殼:“昨天洗完澡忘記戴了!我就說今天出門總感覺忘記什麼了!”
兩人聊完這幾句,顧老爺子風風火火的就回來了,手上拿著一串佛珠,佛珠一共隻有八枚珠子,分彆對應了佛門八寶。他一看吳用根本連靠近的都不想靠近,直接把佛珠扔到了他懷裡:“你給我戴好了,今天都彆離身。”
他另一手拿著手機,似乎正在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嘟——’的忙音。
顧老爺子煩躁得把手機摁了,罵道:“他-娘的老禿驢,平時沒事的時候一個勁的打我電話,現在有事了反倒是打不通了!”
鬱寧沒忍住輕笑了一聲,有了這串佛珠,吳用暫時是沒多大問題了。他示意顧老爺子看了看他手中的東西,問道:“您老家裡有POS機嗎?”
顧老爺子看了看他懷裡的東西,沒好氣的說:“有,六百萬,刷卡?”
“刷卡。”普通民眾·鬱寧道:“轉賬的話我好像沒有那麼高的權限。”
“到前頭去再說吧。”顧老爺子走上前,手裡還提著一把大鎖,啪嘰一下把小黑屋給鎖了起來,他指著地上的那條綢帶說:“你小子給我自己拿著。”
吳用苦著臉說:“您老賞我一副手套唄?”
“沒有!”顧老爺子拂袖走了。
倒是鬱寧把自己的背包放下了,在裡頭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雙手套出來——這還是昨天買翡翠毛料的時候服務員給他發的。
吳用千恩萬謝的接了,把綢帶打成了個結拎著跟鬱寧一道去客廳了。
其實這樣的小問題,鬱寧隻要掏出青玉璽給吳用蓋一個朱砂印就能解決問題,但是一是吳用這邊也有自己解決的辦法,二是也不是怎麼熟的關係,他不太想暴露自己有這樣的寶物。
顧老爺子在客廳裡坐著,手邊擺了個POS機,一邊還在打電話。鬱寧和吳用過去的時候,電話剛巧接通了。老爺子開的是揚聲器,就聽見那邊有一把年邁的嗓子說:“老顧頭,乾嘛呢?我剛剛帶著徒子徒孫做早課,你瞎幾把打什麼電話,催魂啊?”
顧老爺子沉聲道:“你以為我想給你打電話啊老禿驢!”
“出什麼事兒了?”
“吳用那個臭小子,一不當心沾了點的東西,我下午把他帶過來,你給處理處理。”
“嗨,我出手費很貴的,我告訴你我也是個有名有姓的住持方丈,你說給你騰空就騰空啊?我忙!”
吳用知道顧老爺子開揚聲器就是不防著他們的意思,揚聲道:“哎呦固法師叔,原來您這麼不待見我啊?!”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咳了一聲,聲音瞬間和藹了八個度:“小吳,原來你在一邊啊?我和你顧爺爺開玩笑呢,你彆當真,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嗎?你隻管來,你的事情我哪能真袖手旁觀呐?”
“哼。”顧老爺子也沒等吳用再說話,唰的一下就把電話給掛斷了,手機差點都沒給他戳到了地上。他瞪了吳用一眼:“付錢!”
吳用呐呐地說:“先欠著唄,我這樣也不好付錢,回頭再給您。”
鬱寧拿著卡就上去了,順利的付完了錢,然後看著餘額不免有些肉疼——他把錢都上交給蘭霄了,身上可動用的資產也就這麼多,幸虧還有花唄拯救他於水火之中,不至於連張高鐵票都買不起。
說到這裡,鬱寧撇了撇嘴,沒錢還旅什麼遊,他打開了12306,默默的把晚上回S市的高鐵票給買了。
顧老爺子卻是敲了敲桌子,道:“把東西放到桌子上來,我給你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