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炎看到,踏進殿內的腳步頓了一下,才繼續走進去。
他在蘇棠身旁坐下,陰冷森然地笑著:“愛妃有機會離開孤這個暴君,為什麼不逃?”
蘇棠吃得正香,舔了舔指尖的糕點碎屑,想都不想就說:“我不想走啊。”
這次蘇棠記住了,把那次湖邊小紙條的事情也說了。
蕭成炎笑得更古怪詭異了,神情莫測,“你是說,你睡一覺忘記了,所以沒有同孤說?”
蘇棠點頭。
蕭成炎盯著他,忽的冷笑了一下,“有這樣的機會,為什麼不逃,你不怕孤?”
蘇棠瞄了他一眼,在觀察他到底想要怎樣的回答,然後乾脆遵從本心,神經病誰不怕啊,張口說:“怕。”
蕭成炎聽到他這個回答,竟然又笑了,還陰沉沉,宛如吐著蛇信子的毒蛇一般說:“怕就最好,你要是敢背叛孤,孤就殺了你。”
蘇棠倒沒有多害怕,反而放鬆地點了點頭。
哦哦,也就是說,自己不背叛他就不用死。
蘇棠當然不可能背叛他,那這句話聽在蘇棠耳裡,就不是威脅,反而更像是免死金牌了。
夜晚。
準備就寢的時候,宮人端來了兩盆冒著嫋嫋煙霧的熱水,是給皇上和貴妃泡腳用的。
宮人探了探水溫,感覺比較合適了,才低著頭說:“陛下,殿下,可以用了。”
蘇棠和蕭成炎便各自赤著腳放進木盆裡,享受著熱水包裹的舒服。
一刻鐘後,水慢慢轉涼。
蘇棠就抬起腳,由宮人幫他擦乾,然後放到床榻上,打算順勢滾進被窩裡,剛泡完腳睡覺,是最舒服的了。
但他剛想縮進被窩,jiojio就被一隻手抓住了。
蕭成炎莫名盯著他的腳看。
以往沒注意,這次一起泡腳,倒是發現了,蘇棠的腳格外好看,形狀優美,骨肉勻稱,像是一塊雪白無瑕的上等美玉,剛浸過熱水,此刻更是透著一層淡紅。就連指甲都像是一枚枚圓潤的貝殼,泛著可愛的粉色。
蕭成炎不言不語,目光幽深地端詳了好一會,搞得蘇棠又茫然,心裡還有點虛。
這家夥……該不會是想砍他的jio吧?
臥槽,這可不行,腳都沒了,以後還怎麼泡腳。
幸好,蕭成炎還沒有那麼的喪心病狂,他捉著蘇棠的腳,放到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把自己手腕上戴著的珠串摘下,套在了蘇棠的腳腕上,火紅色的玉珠,晶瑩剔透,襯得皮膚更是白皙,珠串圈著腳腕,像是特殊的印記。
總管隻看了一眼,就連忙低頭,心中驚駭。
那是皇上小時候發病,先皇後特意為他去寺廟求來的,一直不離身,現在皇上竟然把手串隨手就送給了貴妃!
總管怎麼可能不震驚,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串陪伴了自己那麼多年不離身的玉珠,套在蘇棠的腳踝上時,蕭成炎看著,唇角忽的勾起一個笑容,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
做完這之後,蕭成炎看蘇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眼裡就隻有自己一人,心情頗好,抬手就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蘇棠神情很微妙,眼睛向上瞪,想都不想就把他的手拍下來。
臥槽,狗皇帝竟然用摸了他的jio的手,來摸他的頭!臟不臟!
蕭成炎倒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裡在想什麼,嘴角揚起,笑得更暢快了,不是冷笑,是大笑,差點讓一眾宮人以為皇上突然失心瘋了。
“愛妃這可是你自己的腳,剛洗過的,你自己都嫌棄?”
蘇棠看他那瘋樣,有些無奈,然後氣不過,直接很放肆的把腳都搭在了蕭成炎的大腿上,笑眯眯說:“既然陛下不介意,那我就更無所謂了。”
蕭成炎低頭看了一眼那雙細白的小腿,懶散問:“愛妃這是什麼意思?”
蘇棠就抬著下巴說:“今日有人要強行帶我走,我為了回到陛下身邊,跑了好久,可累了。”
蕭成炎挑眉,“所以,愛妃這是要孤給你捏腿?”
蘇棠毫無心理負擔地點頭。
雖然宮人已經很努力克製了,但還是嚇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在安靜的殿內十分明顯。
蘇棠這才想起來,角落裡還站著幾個宮人,頓時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動了動腿,想縮回來。
但蕭成炎牢牢地按住了他的腿,讓他動彈不得。
然後,蕭成炎冷聲命令:“都給孤退下。”
一眾宮人便低著頭,逐一退了出去。
其中不乏這些時日伺候蘇棠,對這個好脾氣的主子頗有好感的宮人,很是擔心貴妃因為激怒暴君而被治罪。
臨踏出門時,她偷偷抬眼往裡看,發現貴妃趴在了暴君懷裡,暴君臉上也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那姿態,甚至可以說是縱容的。
宮女內心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但也為貴妃鬆了一口氣。
蘇棠想縮回腿,卻被禁錮住,毫無辦法。偏偏蕭成炎還要非常煞有其事地笑著說:“愛妃不是要孤幫你捏腿嗎?還沒捏,怎麼就要走了?”
蘇棠歪頭偷瞄他,“你真肯幫我捏?不生氣?覺得有損君威什麼的?”
蕭成炎笑道:“愛妃不是都說了嗎?你是為了孤才跑到腿酸的。”
蘇棠聽他這麼說,撅了噘嘴,還真就不客氣了,拿著軟枕往背後一放,就懶洋洋地靠著床柱,安然地等蕭成炎伺候了。
一開始,叫蕭成炎給自己捏腿,是故意折騰他,但過了一會,發現腿酥酥麻麻的,竟然還捏得挺舒服,蘇棠就徹底放鬆享受了。
狗皇帝的龍爪子來親自給他捏腿哎,他真是太榮幸了。
享受了好半晌,按到後麵,蘇棠都歪著身子,頭一點一點的,舒服得要睡著過去了。
不過,蕭成炎沒打算讓他睡,俯身湊過去,低聲說:“孤好好伺候了愛妃,現在該輪到你讓孤舒服了吧?”
蘇棠聽到這,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不少,炸起來就想跑,可他忘了他的jio還被蕭成炎捉著,哪裡都逃不了。
蘇棠像被逼著去洗澡的小貓一樣奮力掙紮,“我、我腰還酸著呢!”
蕭成炎幾乎是溫柔地笑著:“沒事,孤幫你按摩。”
蘇棠嗷嗷叫,張牙舞爪反抗,一個用力,不留神就一jio把暴君踹下了床。
咚的一聲巨響。
暴君懵了:“……???”
他剛才是被貴妃踹了?
被貴妃?
踹?
暴君開始懷疑人生。
蘇棠也沒想到,自己隻是隨便這麼一踹,就把人踹下床去了,
骨頭沒斷吧?
考慮到自己的怪力,蘇棠心虛地扒在床邊瞄著地上毫無形象的狗皇帝。嗯,看起來沒斷的樣子。
心虛兩秒之後,蘇棠就給自己找了很好的理由。
他又不是故意的,暴君凶他,他還沒發脾氣呢。
於是,蘇棠跳下床,直接把剛爬起身的暴君用力往外推,趕到殿門外了,還砰的一聲關上門,不客氣地說:“我要睡覺了,陛下不睡的話,去彆處吧!”
值夜的宮人們看到這一幕,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蕭成炎也有點懵,愛妃怎麼回事?不是一向都挺乖巧聽話的嗎?怎麼突然這麼凶,踹他一腳還趕他出寢殿?這朝陽宮誰才是主子?真是反了天了。
總管要是知道皇上心裡這麼想,肯定要反駁,瞎說什麼,剛一進宮都敢跟陛下搶東西吃,坦然享受陛下的親自伺候,直呼陛下的名諱……這叫乖,那全天下就沒有不溫順乖巧的人了。
蕭成炎上前,拍殿門,冷聲說:“不要讓孤說第二遍,開門。”
蘇棠表示懶得理你,並向你冷冷地哼了一聲。
蕭成炎臉黑,“愛妃是想讓孤治你的罪嗎?”
蘇棠正在氣頭上,一聽這話更火了,“治就治啊,你上次不都想打我板子了?今天還想砍我的腳,當我就沒脾氣嗎?喜歡一塊叉燒都好過喜歡你,叉燒至少還能吃!”
蕭成炎一頭黑線。叉燒是什麼玩意?拿他堂堂皇帝和叉燒比?
他確實是說過要打蘇棠板子,但那是嚇一嚇他,警告他不準逃跑,根本不會真的怎樣,而砍腳又是怎麼回事?他雖然有暴君的稱號,但不代表什麼黑鍋都能隨便往他頭上扣啊。
“孤什麼時候說要砍你腳了?彆汙蔑孤。”
殿門後,蘇棠冷嗬一聲,表示態度。
蕭成炎看了一眼周圍的宮人,他們明顯都站到了蘇棠那方陣營。
惹,暴君竟然要砍貴妃的腳,果然一如既往的殘暴,貴妃好慘,被迫跟著這樣一個神經病。同時,他們也十分敬佩貴妃的勇氣,敢吼暴君,還把他趕出來,讓他吃閉門羹。
蕭成炎秒懂宮人心裡的想法,臉色更難看了。
還有一點,宮人不知道,他堂堂九五之尊被貴妃一腳踹下了床,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這暴君的顏麵還用要?雖說,現在的情況也不見得多有麵子。
蕭成炎再次強調,“孤沒有這麼想過。”
蘇棠不搭理,周圍的宮人也一臉陛下您說的都對,實際信你個鬼的表情。
怎麼看這門蘇棠都不可能開的了,蕭成炎惱火又憋悶地站在門口好一會,這才冷聲開口,竭力給自己的皇帝身份挽尊,冷聲道:“蘇貴妃,膽敢不敬,冒犯君威,孤命你在朝陽宮好好反省,不得擅自踏出門一步。”
說完,也不等裡麵的人回話,或者說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回,轉身就大步走了。
去書房將就一夜,美其名曰通宵處理政事。